“學校賠了50萬，他們兩個分了錢，也離了婚。”老奶奶估計逢人就說這個事兒，“沒有人記得我家詩涵了啊！”

“就你還記得，好孩子。”老奶奶乾涸的眼窩裡淚光點點，背更駝了，像是全世界的苦難都壓在了她的身上。

“好孩子，等我死了，你要是還記得我家詩涵，過年過節，你給她燒點紙錢吧！”說罷，老奶奶終於繃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您彆這樣......”方尋手足無措，“您長命百歲哈！”

老奶奶哭得直不起腰來，方尋慌了手腳，摸摸衣兜，啥也沒摸到，隻得道，“老人家，我轉兩百錢給你，這些廢紙舊書就當我買了吧。”

“不要，不要，我不要錢。”老奶奶連連擺手，拉著方尋去看黃詩涵一起的作業和試卷，“你看我家詩涵的字多好看啊，紙卷上全是紅勾勾，成績多好啊！”

老人家找到了情感宣泄的對象，拉著方尋絮絮叨叨不停，一起回憶黃詩涵。說了一個多小時，說到口乾舌燥，老人家的情緒才漸漸穩定下來。

“你是詩涵的同學?朋友？從來沒聽詩涵提起過。”老奶奶智商回籠，詢問起方尋來。

方尋解釋，“是同學，雖然不太熟悉，但是她出了這樣的事，我感到很遺憾。”

說完，方尋準備告辭，卻又被老奶奶拉住。

“我家詩涵成績可好了，以前她的筆記本什麼的，親戚家都搶著要的。”老奶奶拉住方尋，硬要送些什麼東西給方尋，“這些書啊、本子的，賣也賣不上價，你看著能用的，就拿回去吧。”

方尋推脫不得，隻得裝模作樣在一堆舊課本裡翻找起來。

黃詩涵的書本都保存得很乾淨整潔，每一本書上都包了封皮。不像方尋，課本都想狗啃了的一般。

找著找著，方尋發現不對勁兒來，有幾本書隻有一半A4紙大小，卻又很厚，像是那種隨身單詞本一樣，翻來一看，竟然是漫畫。

“我就拿這幾本好了。”其他的教輔書，方尋也用不上。

方尋還想轉點錢給老人家，可老奶奶堅決不收，“我不差錢，有養老領呢。”

方尋隻得作罷，拿著幾本書正要走，又被叫住了，“雨霽那孩子怎麼樣了？我聽說那孩子也出事了，造孽啊！都是好好的孩兒啊！”

“好像還在醫院。”楊雨霽的情況，方尋是真不知道。

好不容易出了小區，方尋顛顛手裡的幾本漫畫，又看了眼還在排隊的老鵝店。掏出手機給家裡發了消息：[晚上不回家吃了。]

[本來還想給你們帶老鵝的]字還沒打完，回複已經來了。

皇太後：[膳已用。]

太上皇：[碗已洗。]配圖是收拾整齊的鍋碗瓢盆。

方尋迅速撤回了自己的“買老鵝”消息，不然顯得自己很像個添狗。

隨便找了個路邊小店坐下，方尋準備吃碗麵，然後去醫院看望一下楊雨霽。

可是，楊雨霽在那家醫院的那個病房啊？

方尋一頓，習慣性地給顧明悅發去消息，[你知道楊雨霽在哪家醫院嗎？]

這次顧明悅沒有秒回，而是過了一會兒才回複了：[市人醫，住院部8樓26床。]

方尋覺得，這天底下恐怕就沒有能夠難得住顧明悅的事情。

得到了準確消息，方尋收了手機，三口兩口吃完麵條。準備先打車去了公交站台，再從公交站台坐車去市裡，到了市裡再打車去醫院。

公交車大約40分鐘的路程，方尋扒拉了一會兒手機，把手機玩到隻剩下20%，這才收了手機，翻看起從黃詩涵家帶回的幾本漫畫書。

不出所料，果然是女孩子喜歡看的少女漫。女主是個平凡的國中生，暗戀學校籃球隊的隊長。

漫畫的畫風唯美，繽紛的櫻花樹下，少年少女四目相對，一眼萬年，然後是擦肩而過，再無交集。

所有的心動隻是女主的單向暗戀。

“無聊。”方尋看得無趣，一目十行，把漫畫書翻得嘩嘩響。

可看著看著，方尋察覺到不對勁兒來，情不自禁挺直腰杆，認真看了起來。

少女的暗戀像是一株無果之花，美麗綻放，卻注定無法結果。一轉眼到了畢業季，分離就在眼前。

少女準備鼓起勇氣告白，為自己甜澀的暗戀畫上一個句號。結果卻發現暗戀的男孩子襯衫的第二顆紐扣已經交給了彆人。

第一冊至此完結。

打開第二冊，畫風和劇情急轉直下，從明豔青澀的少女漫陡然變成了陰鬱晦澀的黑暗風。

暗戀失敗，男神有了女朋友，女主一蹶不振，痛苦萬分，想要自殺。少女去了海邊，又去了深林，最後來到一處神秘的廟宇。

[等價交換，祭獻靈魂，實現願望。]廟宇之主像是吐著毒信的花蛇，誘惑著迷茫失意的少女。

[好。]

年輕美麗的生命逝去，幽怨的少女化作了厲鬼，帶走了她心愛的少年。

方尋瞳孔震裂：！！！多麼熟悉的劇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