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雅蘭眼睛通紅,推了她一把,“都是你這個喪門星害的,要不是你,我早就離開這裡了!”
她被嚇得哇哇大哭,但溫雅蘭卻像是被她哭煩了,拽著她的胳膊,硬是將她拉著推出了大門。
“嗚嗚媽媽我錯了——”
夏夜蟬鳴陣陣,夜風拂過,疊落的樹影像猙獰的怪物,張牙舞爪的,像是要將她吞噬掉,簌簌的響聲,更加令她害怕。
“喂——”
應桃拚命揉著眼睛,忍著害怕循聲抬頭。
少年身形如一彎勾鐮,鋒芒畢露卻又並不壓人,他隻是懶散地倚靠著樹乾,縱橫交錯的樹影從他臉上掠過,他低垂著眼看她,眼底並無情緒,“小不點,你哭什麼?”
她認識他,他是賀叔叔家的大哥哥,但是他很凶,而且脾氣很不好,每次見麵都看到他在跟人打架。
應桃害怕地撇了撇嘴,沒有回答。
“嘖”少年不耐煩起來,“小不點,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
應桃被他冷著臉凶巴巴的模樣嚇哭了,她哇地一下哭出聲,哭得臉頰悶紅,嗆咳不止,那瑟瑟發抖的模樣,看著要多可憐有可憐。
“嗚嗚哥哥你彆打我……”
少年從交錯的樹影裡走出來,見到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努力用眼睛去瞄他,一副慫了吧唧又拚命強撐的模樣看得人隻覺好笑。
他半蹲下身,好笑地反問:“我說我要打你了嗎?”
“真的嗎?”小姑娘嗓音糯糯的,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像被水洗過一樣乾淨剔透,長長的睫毛掛著水珠,臉上都是淚痕,跟花貓一樣。
“哥哥你真的不會打我嗎?”
月朗星稀,少年垂眼看她時,葳蕤樹影掠過眉骨,眸如點漆,比夜星還要澄靜乾淨,他低低嗯了聲,“哥哥不會打你,所以現在可以告訴哥哥,為什麼躲在這哭嗎?”
她失落地垂下腦袋,眼睫還掛著沒乾的淚痕,“我惹媽媽生氣了,哥哥我想回家,我害怕……”
少年定定看了她許久,方才直起身說:“走吧”
她抽噎著聲,“去…去哪裡?”
“送你回家。”
少年身形高大,骨骼卻清瘦,月色迢迢,落在他短短的發梢上,眉尾的傷疤才顯露出來。
應桃看著伸出的手,小心地握住,隻是她的手太小了,隻夠攥住少年修長的食指。
她乖乖地跟在少年身邊,亦步亦趨,小聲地問:“哥哥,你又打架了嗎?”
“嗯?怎麼?”
也許是沒有那麼害怕了,她膽子漸漸大了起來,就跟十萬個為什麼一樣,嘴上絮絮叨叨的,“哥哥,你為什麼打架啊?老師說愛打架的都是壞孩子。”
許是被問煩了,少年不耐煩地嘖了聲,他低下眼來看她,“你們老師沒跟你說過,話多的小孩子會被抓走吃掉嗎?”
“你看——”
他捏了捏那隻小小的手,漫不經心地勾起唇角,語氣極為惡劣道:“現在,你不就被抓住了?”
“……”
應桃年幼,被唬得一愣一愣。
她好不容易才止住哭聲,又被嚇得“哇”一下哭出聲來。
夜色深深,少年似是歎了聲氣,蹲下身將她抱了起來,手指拂過她臉頰,揩去淚水,“怎麼這麼愛哭?你是哭包嗎?”
應桃緊張地勾著他脖子,生怕摔下去,小小的身體抽噎著,根本止不住哭聲。
少年歎息,“好,哥哥錯了行不行?我們桃桃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小公主,再哭就要變成花臉貓了。”
“真…真的嗎?”
小姑娘還挺愛美,聞言哭聲立刻止住。
“嗯”
少年身形單薄,臂膀卻格外有力,抱著她也不嫌累,月夜之下,小小的兩道身影幾乎合為一體。
小姑娘含著少年掏出來的糖果,倒是乖了下來,她盯著少年眉骨那道疤,嗓音軟軟地問:“哥哥,你為什麼要打架啊?”
少年嗓音懶懶的,“看不順眼,不可以嗎?”
“噢……”
她猶豫地想了半天,傾著身體吹氣。
少年垂眸看她,“做什麼?”
“呼呼——”
小姑娘天真爛漫地笑:“外婆說受傷了呼呼就不會痛了,我給哥哥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月色明朗,少年深邃眸光倏地一動,他無聲地微微收緊了手臂,嘴卻很硬地嗤了聲:“小呆瓜。”
“哥哥,呆瓜是什麼?”
她聽不懂,烏黑的眼珠子剔透明亮,隻好奇地看著他問:“是不是甜的?外婆以前種了好多瓜,有一種瓜吃起來甜甜的,是不是叫呆瓜?”
“嗯”少年眸光比月色更為皎潔,他嗓音虛無縹緲,卻異常溫和,“是甜的,很甜。”
……
從回憶裡抽離,應桃心情複雜地看著他,忽地出聲:“喂,賀小狗”
賀明野掀眸,視線落在她此刻略顯滑稽的臉上,眼底沉鬱,卻並未接茬。
但是下一秒,少女馨香迎麵,像甜甜的水蜜桃,盈潤多汁,身體緊密相觸的那一刻,裸/露的皮膚仿佛也快速竄過一絲細微的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