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恐怕會跳過戀愛,直接走入婚姻……(1 / 2)

西棠 徐書晚 6469 字 1個月前

05.

會議室極靜,以至於晏西岑說出這句略帶調侃以及還有那麼一點點,嗯,怎麼說,縱容——

的話之後,律師和淩霖都有些驚訝,畢竟晏西岑做事雷厲風行,哪裡在開會的時候容忍過無乾人等隨意加入。

所以這是邀請麼?

淩霖琢磨不透上司的意思,雖說不是什麼正式會議,但這宗生意牽涉的金額以數十億計。

那位世茂集團的容董目前隻給出了遊輪的一口價,至於遊輪上幾十幅珍藏的名畫,那是另外算的。

這些畫作價值不菲,加上遊輪,開價最終不會低於十億,雖說對晏西岑而言不過是毛毛雨,但容世明的產業不算特彆乾淨,難保船上的畫作不是通過非正當途經所得,所以,入手必須慎重。

但晏西岑勢在必得。

站在門口的許西棠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仗著自己年紀小又是小輩,所以格外有些驕矜了些,竟然沒穿鞋,赤著一雙玉足立在那兒,似乎對裡邊人談論的話題十分好奇。

小姑娘低頭默想了一會兒,抬起頭來,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泛著狡黠的光,她堂而皇之走進來,微笑著說:“嗯……讓我加入,也不是不可以。”

淩霖和律師雙雙汗顏。這丫頭,真大膽,什麼人麵前都敢大言不慚。

隻見晏西岑一手輕扣會議桌,極為淡然地回了句:“那你過來。”

律師孟元平和淩秘麵麵相覷。

雖說這場會議不涉及什麼機密,但也沒必要多一個人杵在這裡添亂,經過孟元平的初步估算,收購遊輪和畫作的數目最少也高達三十億,他很擔心,容世明現在的形勢不明朗,隨時有可能被家族裡那幾個紈絝子弟牽連而被司法機構傳喚調查,到時候他名下的產業會被查封凍結,假如警方查到容世明在被查封前脫手的資產被誰誰誰購入了,也許晏總也會因此而受到無端牽連。

身為律師,假如雇主真的因此而受牽連,那麼就是他們的過錯了,畢竟是他們這群律師充當中間人,雇主砸大價錢吩咐他們辦事,他們竟如此不用心,自然是他們的過錯。

所以一旦雇主因此而受到牽連,那麼他以後大概也不用在這個圈子裡混了,真出了事,以後誰還敢用他?

孟元平有些汗顏,一邊擦冷汗,一邊同淩霖擠眉弄眼,淩霖不為所動,出去泡咖啡了。

許西棠拉開會議桌旁的一把椅子坐下後,晏西岑立即示意孟元平繼續。

孟元平從公文包裡將幾份厚厚的調查文件送上,又打開一部筆電,調出幾幅容世明準備在一周後委托蘇富比拍賣行展覽拍賣的油畫畫作,都是些中世紀的作品。

“晏總您請看,這幾幅油畫容世明沒收在阿法芮保羅號上,他正急於委托拍賣行出手,這幾幅是珍品中的珍品,本來是由一個歐洲貴族收藏,不知道轉了幾手,最後落到了容世明手上,容世明酷愛收藏油畫,也算是這個圈子裡的名家了,他八十年代就開始砸錢收集中世紀的油畫,現如今這些名畫已升值了百倍甚至千倍,他現在遭遇危機,所以急於脫手,但他很聰明,不肯低價轉手,據我所知,一周後參與蘇富比夜場的藏家很多,他們出手闊綽,能把這些拍品炒得很高,容世明可以趁機大賺一筆,遠遠比放在遊輪上待價而沽要更有價值。”

晏西岑凝了神去看一幅經過放大後的油畫,隨後蹙眉,吩咐說:“投影上去。”

孟元平立即使用投影儀將畫作投射到大幕上,像素很高,放大後細節亦清晰可見。

晏西岑正細細品觀,邊上一顆小腦袋湊了上來,和他擠在一塊兒。

他垂眸掃去,許西棠挑過一張明眸善睞的臉孔對著他,一臉純潔和無辜,像極了小動物,無害得可以。

許西棠先看了看大幕上的投影,隨後抱了筆電細細觀摩,一麵問晏西岑:“這幅油畫你打算入手嗎?”

晏西岑:“有這個打算。”

許西棠蹙起眉,沉思幾秒後說:“這幅是叫《聖女的禱告》吧?我聽學院一位教授提過多回,這幅畫完成於一三九五年,正好是中世紀末期,相傳是英格蘭國王理查二世所作,但也有傳聞說,理查二世沒畫過這幅畫,也許是偽作。”

孟元平:“那個……蘇富比拍賣行不太會砸自己招牌,假如是偽作,影響很不好,所以應當不太可能是偽作。”

許西棠:“我的意思是,傳聞有可能是真的,理查二世也許根本沒畫過這幅油畫,這幅畫有可能是理查二世偽作,我隻是猜測有可能不是理查二世的作品,並不是說這幅油畫自流傳至今已被人替換成了贗品。”

孟元平舒了口氣,一轉頭又心想這到底哪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謔,真敢說。

這時淩霖端著剛剛衝泡好的咖啡進來,許西棠也不客氣,拿了一杯美式,自己多加了三匙糖。

孟元平啜了口咖啡,低聲問淩霖:“這位是晏總的小女朋友?那看來晏總還挺縱容她的。”

淩霖臉上浮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有些調皮的陰險,淡聲說:“不是,這是晏總侄子的小女朋友,可不是晏總的人,你彆亂放屁。”

“啊?”

孟元平握咖啡杯的手抖了抖,內心五味雜陳……沒想到晏總玩兒得挺野啊,什麼橫刀奪愛。

許西棠喝完咖啡,瞬間精神抖擻,覺得自己可以三天不睡覺,她手握鼠標,劃到下一幅,畫中,聖母瑪利亞及嬰兒耶穌被一襲藍色長袍的天使包圍,在中世紀,這象征不容置疑的公正。

孟元平也是個人精,自己一番琢磨後就猜到這位許小姐不是等閒之輩,不說彆的,就是這份膽量也不是一般的小姑娘能有的,敢在晏西岑麵前玩兒鑒定,實在有些班門弄斧了。

做為博晏集團董事長晏滄懷最寵愛的老來子,晏西岑一出生就眾星拱月,毫不誇張地說,從小到大他無論走到哪兒都是保鏢開道。

晏西岑的母親是港島豪門薑家的千金,剛和晏滄懷結婚那會兒,她過不慣內地的日子,婚後又馬上就懷了晏西岑——晏滄懷一共有過三段婚姻,晏西岑的母親薑苓月是最後一任。

晏滄懷大薑苓月快十五歲,晏滄懷又有過兩段婚姻,所以這段婚姻當初並不被薑家看好。

但薑苓月鐵了心要嫁晏滄懷,為此還鬨過離家出走的把戲,薑家父母太疼愛這個女兒,經不住女兒鬨,加上薑家當時遭遇商業危機,是晏滄懷大手一揮注資給薑氏,薑氏這才解了燃眉之急。

晏滄懷因為會保養,看著也不過才四十,又風度翩翩溫文爾雅……那時候薑苓月也快三十了,在當時已算大齡女,一來二去,薑家也就慢慢同意了這門婚事。

薑苓月在內地住不太慣,懷孕後更是水土不服,吐得飯都吃不下,幾乎要去打掉孩子——

晏滄懷當時已經快五十了,舍不得這個老來子,所以就陪妻子回香港那邊養胎,沒成想,這夫妻二人在香港一住就是十五年,博晏集團因此在港島那邊陸續置辦了大量商業地產和高級酒店,業務涵蓋金融、商管、文化、地產四大板塊,晏西岑可以說是在港島成長起來的,直到晏西岑十六歲,晏滄懷夫婦才帶他重回內地生活。

港島有過不少豪門家族成員被綁匪綁票的例子,而薑苓月就是因為弟弟被綁匪撕了票後導致患上了嚴重的心病,所以晏西岑小時候無論走到哪兒,幾乎都有十幾個保鏢圍隨。

晏西岑因此有過很長的叛逆期,母親不讓他一個人自由出入,他偏要,有一次竟險些被綁票,嚇得薑苓月差點住院,也就是那一回風波之後,薑苓月才決心要帶晏西岑回內地長住。

晏懷滄對晏西岑很是寄予厚望,薑苓月也時時刻刻想困住晏西岑,錦衣玉食,但毫無自由度可言,在父母雙重高壓的壓迫教育下,是個人都受不了,後來晏西岑赴美留學,似乎是為了完全擺脫這種高壓帶來的束縛,他開始玩兒各種各樣的極限運動,高空跳傘、巨型衝浪、徒手攀岩、直升機滑雪……百無禁忌,什麼刺激玩兒什麼。

淩霖難以想象,晏西岑如今沉穩、老練、持重,不輕易顯山露水,幾乎是“虎行似病貴而不顯”,他根本無法將晏西岑和曾經那個玩兒跳傘、直升機滑雪的少年重疊,那個少年幾乎是他身上遺留的一次虛幻魅影而已。

二十五歲那年,晏西岑拿到哈佛MBA雙學位歸國,起步就是部門總監,雷厲風行,工作時幾乎不苟言笑。

身為首富的繼承人,晏西岑身上的光環太重,無論他乾什麼,一舉一動都在媒體的高曝光下,若是談戀愛,各家媒體一定每天派人蹲點偷拍,第二天準能上娛樂板塊頭版頭條,實在是可怕。

所以淩霖以為,這是晏西岑這些年來從來不交女友的原因之一,至於更深層次的原因,他無從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