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試探 香氣撲鼻的蔥油味道與肉香簡……(2 / 2)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筷子夾起切好脆皮雞,公平地放在每個人的碗裡,四個一模一樣的大碗,碗裡都碼好了調味料,潑過熱油,現在放進來金燦燦香噴噴的雞排,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廚房裡空間太小,竺晨風讓幾名壯勞力將小桌搬到外邊廊下,正好罩在方才生好的炭爐上,再將大碗的絲瓜湯和四個麵碗端到上邊,這樣不僅能給湯略微保下溫,在外邊吃飯也不至於太冷。

看守人找了一件自己的罩衣遞給她:“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先穿這個吧。”

嫌棄當然是不敢嫌棄,沒什麼比暖和更重要,竺晨風道謝後接過,往身上一裹,坐在桌邊笑道:“大家都餓壞了吧,快開動吧!”

長信顧不上拌麵,先夾起雞排咬了一口,“哢嚓”一聲,脆香雞皮在口中碎裂,雞肉鮮嫩的汁水充盈著口腔,香氣撲鼻的蔥油味道與肉香簡直絕配!

少年立刻瞪圓了眼睛:“啊啊啊啊!好吃!真好吃!”

看守人也選擇先吃肉,樸實的漢子表情先是一怔,然後感歎道:“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姑娘真是好手藝!”

明楊與他們不同,盯著竺晨風的臉,淡淡笑道:“姑娘蓬頭垢麵,不如先去梳洗一下再來?吃飯也吃得舒服些。”

“我都餓壞了,可等不了,我們粗鄙人家不講究這些。”竺晨風沒有先吃雞肉,而是倒進料汁拌了拌麵,先吃了一口。

不知道原身幾天沒吃飯了,餓成這樣一上來就吃脆皮雞,過一會兒可不得拉稀跑肚,還是吃點麵食先墊墊。

至於洗臉梳頭,一個是真顧不上,第二,竺晨風不知道原身長什麼模樣,萬一貌美如花,麵對三個男的、不,兩個半吧,洗乾淨了乾什麼,等著挨宰嗎?

我才沒那麼傻!

明楊橫遭拒絕,並不以為意,拿起筷子,遲遲沒有下箸。

他的本意不是來吃飯,而是探聽這女子虛實,而且他舌頭挑剔得很,這飯菜聞著是很香,但未必合他的口味,而且這廚房屬實算不上乾淨,看著就沒什麼食欲。

至於長信如此有失體麵,蓋因這小子向來吃什麼都不挑,他的稱讚不足為信。

長信狼吞虎咽地把兩塊脆皮雞排都吃完了,遺憾地舔了舔嘴唇,用手臂輕輕搗了搗明楊:“少爺,真的好吃,你快嘗嘗看,不然就涼了,暴殄天物!”

“餓得這麼厲害,我這兩塊也給你了。”明楊將自己碗中的肉夾到他碗裡。

“真的?!”長信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少爺,你真不親自嘗嘗,我從未吃過這麼美味的雞肉!”

明楊輕輕彎了彎眼角:“喜歡吃就多吃些,我不餓,你若一碗麵不夠吃,我這碗也歸你。”

竺晨風默默聽著,心中一哂——顯然是這位少爺“金枝玉葉”,吃不下叫花子做的飯。

“這位小哥過譽了,手裡調味料不足,味道上還欠缺些,準備倉促,火候也掌握得不夠準,勉強能下口罷了。”她吃了幾口麵,才小口咬下一塊脆皮雞,心說的確不如在現世做得好吃。

古代沒有天然氣爐灶,控製火候是個大問題,影響本廚神發揮呀!

明楊沒吃飯,血液好好地供應大腦,聞言心道:這女子吃飯雖稱不上端莊,但絕對不算粗鄙,說話雖有些怪異,但也算知書達理,更會夾槍帶棒——明裡謙虛,實則暗懟,有趣有趣。

長信把自家少爺給的兩塊肉也吃完了,澆上料汁拌勻了麵開吃,嘴裡塞著食物發出一陣驚歎:“好香的麵!辣味恰到好處,酸香可口,麵條勁道有嚼勁,少爺你真不吃嗎?”

然而少爺隻想把這沒出息的書童暴打一頓!

本來安排好由長信問問題,現在這孩子吃得早不知道自己這趟是來乾什麼的了,隻有明楊自己親自出馬。

“姑娘,現在感覺可比方才剛醒時好些了?”他溫聲細語,“不知可否想起自己的姓名?”

竺晨風知道他在試探自己,無奈搖頭:“腦中空空如也。”

“連一點生活碎片也沒有嗎?”

“著實遺憾。”

“是否依稀能記得起家鄉何處?聽你口音有些特彆。”

“毫無印象,原本還想請教公子呢。”

四目相對,明楊一雙桃花眼溫潤中不乏城府,竺晨風一雙圓圓杏眼,嬌憨無辜中又藏著一抹機警。

兩人對峙片刻,心中各自琢磨:

明楊:“機靈古怪的小丫頭。”

竺晨風:“腹黑狡猾的公子哥!”

他倆這邊廂你來我往,長信和看守人已經吃完了麵,紛紛往自己碗裡舀絲瓜湯。

那湯熬得奶白,絲瓜被燉得軟爛,雞蛋被煎得酥香,湯頭鮮得不可思議,又已經涼得適口,倆人抱起各自的碗,“咕咚咕咚”喝了個酣暢淋漓。

“少爺……”長信喝完一碗,意意思思地看著明楊,眼睛戳戳大湯碗,意有所指。

明楊微微一眨眼,讓對方隨意。

於是長信手腳麻利地把自家少爺的份額也包圓了。

看守人喝得意猶未儘,連連懊惱這餐價格報低了,十五文怎麼夠,至少也得三十文!

竺晨風看得出他還想喝,便道:“大哥,剩下的再分半碗給你,我喝上幾口就行。”

“也對也對,你一個女子,飯量沒有那麼大。”看守人給自己找了充足的理由,隻剩了個碗底給她。

明楊打量著她,又問:“姑娘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走一步看一步吧。”竺晨風想了想,“現在天色已晚,還得麻煩大哥收留我,讓我在廚房裡湊合一夜,不知方不方便?”

她不知這看守人到底是好是壞,當著眼前兩個小哥說出自己的打算,也算是請人做個見證。

看守人憨厚地說:“隻要你不害怕,我沒什麼不方便的。”

“我一個棺材裡爬出來的人,能怕什麼。”竺晨風笑笑,“明日一早我便告辭,去找個活計做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