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入職 謔,十八歲國考第一,這縣太……(1 / 2)

薑老三當然不服,他沒應周管事的話,轉頭就往隔壁飯堂走,到了餐桌邊,蠻橫地奪過一個學生的筷子,夾了剩下的一口炒合菜送進嘴裡,嚼了兩口,麵色變得十分微妙。

竺晨風遠遠看著他,覺得那張凶神惡煞的臉上瞬間閃過了好幾種表情,不甘、震驚、服氣、委屈,最後又是憤怒。

“不過如此!”薑老三大步走回來,顯然是無能狂怒,滿眼怨恨地看著她,重複道,“不過如此!”

周管事見他目眥欲裂,連忙安慰:“一時輸了沒什麼,再好好磨煉技藝就是——”

“就憑這你就趕我走?!”薑老三眼眶發紅,臉上肌肉微微顫抖,“我在社學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居然為了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野丫頭要趕我走?!就憑她能管好這後廚?!”

周管事一臉無奈:“老三,你先彆激動,有話好好——”

薑老三恨恨地一拍旁邊的桌子,打斷道:“你讓我怎麼不激動?!以前有酒樓請我過去我都沒去,就是看著你的麵子才留在這兒,現在可倒好,你倒先翻臉不認人了!”

“抱歉,薑師傅,可否容我說一句。”竺晨風也打斷了他。

薑老三恨恨道:“你還想說什麼?!得了便宜還賣乖?!”

竺晨風不受他影響,表情誠懇:“我隻是來尋個謀生的活計,難得周管事已經在考慮,先前是薑三哥你說有我沒你,我不想放棄這個機會,才提出與你比試,其實我並沒有想取代你的意思。”她環顧整個廚房,“周管事,這廚房隻有一個廚子肯定忙不過來,沒必要趕任何一個人走。”

薑老三聽出她後退一步的意思,表情有所緩和,卻仍是不屑地從鼻孔裡“哼”了一聲:“我用得著你求情?!”

“這是自然!”周管事得了台階,當然立刻要下,“老三,之前就是一場誤會,這比試一次也挺好,就當對竺姑娘進行考驗了,現在證明她確實有做廚娘的能力,以後她在你手下幫忙,你不也輕鬆嗎?”

這話說得給足了麵子,薑老三臉上漸漸多雲轉晴。

誰知竺晨風又道:“管事,我可不是來當幫手的,我是要做廚娘,跟薑師傅的地位一樣。”

周管事險些要背過氣去:“……”

兩個活爹啊這是!

“雖然說平時互相打個下手、幫個小忙是分內之事,但這種厘清職責的話必須要放在前頭,不然出了問題互相甩鍋扯皮,這就麻煩了。”竺晨風話說得擲地有聲,但實際上語音婉轉,並不讓人覺得不舒服,反而讓所有人都覺得信服。

其實,一個廚房有兩個地位一樣的廚師並不利於管理,按她的想法,當然是自己來當老大,這樣才能控製整個廚房,避免薑老三亂來。

再往前說,薑老三最好是能走,才便於她掌控廚房,但她不知對方背景,不敢輕易得罪,免得遭到報複;而現在要“騎到”對方頭上,顯然也不利於職場團結,隻會給自己惹來很多麻煩。

眼下的最佳方案隻能是他倆各管一邊,互相不牽扯,各乾各的。

等時間久了,自己用廚藝贏得“民心”,漸漸就能“奪權”了。

薑老三當然不樂意,扭頭便道:“你個臭丫頭,師從何人?在哪家知名館子後廚待過?做廚娘攏共幾年?看你年紀輕輕,恐怕才剛出師不久,就敢跟我平起平坐?!”

周管事也道:“竺姑娘,你經驗尚淺,這樣確實不合適。”

“做飯關經驗什麼事?不是有能者居之麼?”旁邊李寞突然開口,女夫子表情冷淡,“我們縣太爺十八歲狀元及第,萬歲爺也不曾因為他年輕,褫奪他魁首之位。竺姑娘烹飪的菜肴美味可口,在場各位都可以做見證,為何不能與薑師傅平起平坐?”

顯然她這耿直的脾氣大家都了解,誰也沒對她的仗義執言有什麼特彆的反應,倒是有幾位夫子輕輕點頭,認同她的觀點。

竺晨風心道,謔,十八歲國考第一,這縣太爺挺厲害啊!難怪那天那位少年張口閉口都提他,原來是全民偶像。

李夫子推了推臉上的眼鏡,拈須道:“咱們社學人事簡單,沒必要在後廚搞出什麼上下級來,而且我看這位竺姑娘做飯的路數跟薑師傅不同,兩人很難合作,自然是各負責各自的一攤才能避免矛盾。”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這話堪稱一陣見血,竺晨風立刻向他屈膝行禮:“夫子說得是,我正是不想跟薑師傅起衝突才覺得這樣更穩妥,畢竟家和萬事興,彆把做飯這樣的小事化大,傳出去丟了社學的臉麵。咱們離縣衙這麼近,若是讓縣太爺知道,把他老人家氣病了那可怎麼是好。”

她覺得自己這話說得足夠“人情世故”,應該會獲得眾人的一致讚同,誰知大家麵麵相覷,突然一起笑出聲來。

竺晨風:“……”

周管事笑道:“竺姑娘,聽你口音是外地人,果然對我們蓬雲縣知之甚少,我們縣太爺明大人三年前高中狀元,今年才二十有一,是首屈一指的青年才俊,他是當朝首輔之子,才高八鬥、文武雙全,倜儻風流,斷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生氣,更不可能氣病。”

原來如此!這不得是頂流的程度!

竺晨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無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