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千裡之外的岩槍(1 / 2)

又是一年冬日,兩人蝸居於一處山洞,洞內溫暖異常,灶火上溫著湯,鮮香的氣味撲鼻,向來少食的摩拉克斯都喝了兩碗。

“今日我在山底見到了一棵樹,與以往見到的都不同。”摩拉克斯想起了今早在崖底見到的樹,想著也許宴道會知道。

“長什麼樣?”宴道長到小腿的發絲經過他本人的要求被摩拉克斯幫忙修剪了一下,要不是宴道天生長得好,說這發型宛如狗啃都是在侮辱狗。

“滿樹開著白色的花,凋零時不似其他一瓣瓣飄落,而是整朵凋零。”

聽著摩拉克斯的形容宴道心裡大概有了思量,但是嘴上還是說著:“吃完飯一起去看看。”

宴道抓了抓自己淩亂細碎的頭發,想起了很久以前在另一個世界見到的植物。

不久之後宴道跟在摩拉克斯身後到了崖底,看著眼前那棵在凜冬仍在盛開的山茶花愣了愣。

“這是山茶樹,我也是第一次在此處地界見到。”宴道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朵白色的山茶花嗅了嗅,然後自然的彆在耳後。

這是他在提瓦特見到的第一棵山茶樹。

“山茶花掉落的方式確實不似其他花朵,所以它又叫斷頭花,形容它從頭斷落。山茶果極其木料中含有油,倒是有用的樹……”

宴道說著左右尋找有沒有能留存的種子,摩拉克斯看著腳下掉落的山茶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卻也不想再抬眼看那樹上的花朵。

尋到了幾顆種子之後兩人就離開了崖底,冬日一過,兩人就繼續踏上了旅程。

路上,宴道將編寫的草藥集與其他部族的人換了些東西,多是一些他自己做不來的東西,比如色彩鮮豔的布料、稀奇古怪的調味品和各種農作物的種子之類的。

草藥集裡記載了常見的草藥用途,厚厚的一冊竟全是寫在布帛上的,為部族的生存提供了十分良好的條件。

除了草藥集,工事方麵宴道也涉獵頗多,房屋的圖紙、改良的紡織機、灌溉應變式水車等等都是宴道結合當地情況改良的。

多是一些最基礎的裝置,其間也有不少摩拉克斯的想法,不得不說,摩拉克斯真不愧是最終登上王座的神,智慧被啟蒙之後,他對知識與文明總是能看的更深。

現在這個時代的文明尚且薄弱,宴道隻留下最基礎的技術,並且將原理教導給子民,鼓勵他們自己改良,畢竟能改變人類命運最根本的還是人類自己。

而此次旅程確實摩拉克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到人類。

宴道雖然看起來有些蒼白消極,但是他卻俊美無儔的摩拉克斯更招人喜歡,特彆是小孩子。

來到一處新的村落時,孩子們大多會害怕摩拉克斯,甚至一些大人都不敢在這位年輕人麵前大聲說話。

明明除了長相異常俊美並無什麼非人的特征,但是那渾身的氣勢就是讓人無端犯怵,而穿著灰撲撲的衣服,滿頭白發長相不似凡人的宴道更討人喜歡。

他會在那些村落裡指導他們建造屋舍、搭建橋梁,等解決一切之後再離開,而留下的智慧會一直為當地的人類帶來美味的食物、柔軟的衣物和安穩的居所。

岩之魔神摩拉克斯第一次開始深思,宴道究竟是什麼魔神。

“宴道小哥,那位是你的妻子嗎?”宴道扛著一根木頭聽到身邊大叔的詢問順著他的手指看向了不遠處的閒坐著吃點心的摩拉克斯,差點腳下一滑栽倒。

如今人世間秩序尚淺,人多沒有後世的那些彎彎繞繞的規矩和倫理,這年代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男人和女人都沒什麼好議論的,喜歡就好上,不喜歡就分開,愛恨分明人性質樸。

“並不是,而是一起遊曆的夥伴。”宴道不說話時神色帶著幾分頹敗和木訥,說話時卻又會讓人覺得十分認真,即使隻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回答。

大叔也不說話就是笑嗬嗬的看著,宴道也沒再說什麼,隻是不遠處吃著糕點的摩拉克斯手頓了頓。

在這處地方待了一個多月兩人就離開了,離彆時宴道收下了一件禮物,是一雙手套,薄如蟬翼的黑色手套與他的雙手同色,其實帶不帶無所謂,隻不過那些尚未見過的人若是見到他黑色的雙手竟不是因為手套,多少會害怕吧。

摩拉克斯在接觸到了人類之後那雙眼睛不再似以前那般冰冷,宴道也曾在他眼中看到了微不可查的憐憫,微微歎了口氣。

神,是要愛人的,這是籠罩在提瓦特魔神身上的規則,無法剔除。

見過種種的宴道並不覺得人性多麼可愛,隻是這被困與蛋殼中的狹小世界中,原本複雜的東西就像是晶蝶一樣上浮成為地麵上的人無法看清的東西,在神明和更高層次的事物之下,人類竟也可愛了許多。

一路上兩人也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有時摩拉克斯會突然消失,然後宴道會自己上路,但是過不了多久摩拉克斯就會回來,也會帶回來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像是被救下之後總會出去捕捉一些鳥雀回來的貓一樣。

天氣越來越冷了,夜晚活動的野獸也越來越少,宴道的視力在黑暗裡絲毫不受影響。

不過野外沒有野獸卻又不少元素生物,史萊姆休息的時候看起來有些暗淡,在月光下一窩窩水史萊姆躲在草叢裡睡覺。

宴道扒開草叢看著幾隻睡覺的史萊姆,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水潤潤的、滑溜溜的,宴道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但是史萊姆醒了,看著對自己上下其手的人類,一瞬間憤怒了起來。

最後,宴道看著落了一地的史萊姆凝液,史萊姆凝液在月光下閃閃發光,宴道彎腰把這些東西撿起來,裝到自己編織的籃子裡麵。

他與摩拉克斯離開自己的村落已有二十年之久了,在外麵的生活因為宴道的勤勞倒是過的還算愜意。

最近幾天摩拉克斯離開了,大概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一般情況下都會跟彆的魔神啊海獸啊打上一架再回來,不過他能力強悍,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晚上睡不著的宴道離開了暫時住的地方,拎著背簍去外麵轉悠。

隻是還沒走多遠,就聽到了遠處的動靜。

附近沒有村落,地勢也很平坦,居住的地方是之前摩拉克斯用岩石搭起來的房屋,十分結實,而現在宴道站在地勢較高的地方望向岩石屋舍的地方卻隻看見灰塵中的石塊,而那廢墟邊上卻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的女人,身邊跟著一個神似野獸的人。

宴道的心猛然沉了下去,而下一秒,那個女人就轉過頭看向了宴道所在的方向。

瞳孔緊縮,宴道清楚的看到了那個女人青白的皮膚,以及那美豔的臉上詭異的笑容,而她身邊的那個長得似是野獸一般的人突然消失了。

宴道後退一步,一股難言的壓迫感從遠處嘶吼撲過來,有什麼東西過來了。

這裡不能再待下去了,外出的摩拉克斯還沒有回來,而來的那兩個人明顯是衝著自己來的。

野獸的嘶吼將林子裡的鳥雀驚嚇,霎時間四處逃竄,腥臭味夾雜著幾絲甜膩的香氣和沉重的腳步聲從四邊八方一同湧了上來。

宴道看著晃動的樹梢和草叢,直到那個野獸一般的人出現,他四肢著地,身上的皮膚顏色不一,腹部是一處空蕩蕩的洞,麵容被野獸的五官扭曲,而宴道剛才聞到的氣味就是從他腹部的洞裡傳來的。

有些像以前見過的那隻蠱惑人自殺的海獸身上的氣味。

“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