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魚上鉤 除魚都釣(2 / 2)

不過有總比沒有好哇。

還是很容易犯困。

他強打精神,對抗困意,在現實中頭一點一點的,簡陋的魚竿居然釣上了魚,正在河裡亂撲騰。

半困半醒間,他隱約看到有一束陽火急促閃動起來,頻率高得嚇人,而周邊的陽火依然燃燒穩定,似乎哪個都沒發現身邊夥伴出了什麼異樣,很快陽火沒到水線之下,急速衰弱下去,眼看著就要滅了。

林德扔下魚竿向左邊衝去,到了大概方位跳下河,向河中心奮力遊動,黑暗中人影攢動,尖叫連連,他顧不上那麼多,大吼:“閃開!”

混亂的水波中,他踢到了什麼黏滑的東西,體型還不小。他猛地撲身抓下去,抓到滑溜溜的脊背,脊背主人一扭身子反手給他胳膊來了一爪,指甲不正常的尖利,登時火辣辣地疼。

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扒著他的腿拚命掙著要浮起來,林德還沒從劇痛中喘過氣來,被他的掙紮帶著差點也交代下去了,幸虧周邊的人終於發覺不對,遊過來幫忙解救,頓時鬨哄起來。

溺水的是個孩子,拉出水麵兩眼翻白,肚子鼓鼓,大人們忙亂地又是掐人中又是扛起來吐水。林德喘著氣,就著淡淡月光查看自己胳膊,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乖乖,標準的五道爪痕,還是黑的,是傳說中的水鬼無疑了。

黑色的抓痕一碰疼得人麵目扭曲,有人看到他的傷痕,大駭:“河裡有水鬼!水鬼出來了!快跑啊!”

一下子戲水的人跑了個精光,林德濕爬上岸,把濕乎乎的上衣脫了,再抬起胳膊看看傷口,嘶了聲,看病又是一筆開銷,還不知能不能治,水鬼抓出來的傷口,尋常草藥能起效嗎?心情沉甸甸的。

“那個……”

林德聽到聲音抬頭,不遠處站著一個姑娘,胳膊卷著布巾,猶豫不決的神色。

他嚇了一跳,趕忙彎腰撿起濕衣服穿上避嫌,那姑娘下定決心:“我是大夫的女兒,你不用這樣,這個給你。”她把胳膊上的布巾拋過來,“我去給你找藥!你待著彆動!”扭頭跑了。

林德裹上布巾,在涼涼的夜風中吹得像剛出生的小雞崽,濕衣服擰了水分鋪在乾燥的卵石上,對著河灣月色發呆。

過了好大一會兒,姑娘拿著藥急急跑來:“給。”

“謝謝啊。”林德擰開瓷瓶的小紅塞,倒出些苦香苦香的灰色粉末,抹在抓痕上頓生涼意,大為舒緩,不由得問:“僳水河有水鬼,為何還有那麼多人大晚上跑來戲水?”

姑娘抿了抿嘴,反問:“你不也在河邊待著嘛,我還要問你,你怎麼知道有水鬼害人的?”

林德從容不迫:“我是在河邊釣魚,釣上來一條被咬了半口的死魚,看痕跡像人的牙口,正常人哪吃得下生河魚,就額外留心了些,聽到有人在不正常的撲騰,過來看看情況。”

姑娘咬著嘴唇,瞧著滿是不服氣的神色,再看她的衣衫,似乎沒下過水:“你呢,你來做什麼?”

姑娘支支吾吾:“當然……當然是為了預備救人啊!每年都有傻子在河裡嗆水抽筋的,可不得多留意這個地方嘛。”

林德心裡明白了八九分,這位姑娘怕是一直在蹲等水鬼出現,好一舉消滅呢,沒想到水鬼真出現了,她卻沒發覺,差點又讓水鬼害了無辜性命,好不丟人。

“姑娘的藥真有效,不知要多少錢?我身上沒帶錢,你說說你家醫館名字……”姑娘打斷他的話,“這是免費給你的,用著吧!”一甩辮子,捏著瓶子飛快走了。

林德撓了撓頭,他身上還裹著她給的布巾呢,不說地點,他上哪還去……“你不要布巾啦?!”

人走老遠了。

他看看布巾,普普通通,沒什麼特殊的繡花印記,裹在身上看不出是誰家的,放心裹在身上打了個結,把濕衣服撈起來,回頭找他那釣竿。

釣竿居然還在,大半沉在水裡,出水的一部分斜斜靠在岸上,仿佛是釣竿滑落下去,無意形成了三角架構,撐住了。

隻是露出水麵的釣竿看著濕乎乎的,林德蹲下來,撚了一把釣竿陰影下的沙土,剛滴過水,還沒來及全乾。

嘿,可不知是誰釣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