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上藥 脖子上,掐痕猶在……(1 / 2)

脖子上,掐痕猶在。

洛雪煙對著銅鏡心疼地摸了摸脖頸。不纏繃帶掩蓋的話,看起來確實瘮人。她看了眼梳妝台上濕漉漉的繃帶,洗澡的時候她忘了取,繃帶整個被打濕了,一時半會也乾不了。

還是去跟江寒棲要條新繃帶吧,順便拿點藥回來塗。洛雪煙這麼想著,離開房間,敲響了隔壁的門。

“誰?”

“......”又到了啞巴最討厭的問答環節。洛雪煙無奈地繼續敲門。

門開了。

江寒棲顯然剛沐浴完。兩頰泛著紅暈,還在滴水的長發未束,披在身後,穿著中衣,外麵罩著一件寶藍色長袍。青木香氣被水汽暈開,濕漉漉地彌漫在空氣裡。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視線飛快從微微敞開的領口逃走,降落到垂落的袖子上。洛雪煙舉起紙條:【繃帶藥膏】。

“進來吧。”衣袖一甩,江寒棲走進屋裡。

不是,不講究一下嗎?說好的男女有彆呢?洛雪煙定在原地,看著江寒棲自顧自走到木桌旁。

“你耳朵是不是真的有問題?”江寒棲回過頭,露出跟白天在王家時一模一樣的嫌棄表情。第二次了,洛雪煙像沒聽到他說話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想了想,舉起右手,對著洛雪煙勾了勾半個手掌。

叫狗呢?江寒棲的手勢瞬間撕碎了萌生的那點羞怯,洛雪煙耷拉下臉,帶上門,衝到他麵前,張開手。

江寒棲若有所思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眼洛雪煙,決定以後也這麼叫她,比說話有效。他翻出繃帶和藥膏,放到洛雪煙手裡,隨口問了句:“你會纏繃帶嗎?”

洛雪煙把本子放到木桌上寫字,回道:【不勞費心。】

江寒棲沒再說話,安靜地逗弄起魚缸裡的錦鯉。

【你的傷怎麼樣了?】洛雪煙忽然想起手臂上那道駭人的傷口,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你要看嗎?”本子上的字映入眼簾,江寒棲有些意外地看向洛雪煙。

在他印象裡,洛雪煙對他避之不及。他不找她,她就不來。兩人說話也是由他開始,由他結束。

他是知道的,洛雪煙不喜歡他。

洛雪煙順著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江寒棲挽起衣袖,映入眼簾的不是洛雪煙想象中經過妥善處理的傷口,而是一道長到幾乎橫跨整個手臂的被水泡到發白的的傷口,傷口兩側翻開,裡麵的血肉清晰可見。

洛雪煙倒吸一口冷氣,不忍直視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皺眉移開了視線。

江寒棲見她不為所動,正要放下袖子,卻被她攔了下來。她按在他扯袖子的那隻手上,使勁搖了搖頭。嘴張張合合,他看了半天,讀不懂她在說什麼。

“你想說什麼?”江寒棲一頭霧水。

洛雪煙鬆開他的手,又把袖子往上拽了一截。

“你不想讓我放下袖子?”江寒棲猜測道。

洛雪煙點點頭,放開手。江寒棲果真沒再拉袖子。

“為什麼?”江寒棲直直注視著洛雪煙的眼睛。

洛雪煙扯著江寒棲沒受傷的那隻手的袖子,引他坐下,讓他把負傷的手放到桌上。確保江寒棲不會亂動後,她才抓起筆,龍飛鳳舞寫下:【那麼大一條傷口你不疼嗎?】

都深到快能看到骨頭了。

“沒什麼感覺。”江寒棲覺得洛雪煙的反應很有趣。受傷的明明是他,她看起來比他還難受,齜牙咧嘴的,臉皺在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手上挨了一刀。

不是吧,這麼大的口子還沒感覺?

洛雪煙鼓起勇氣瞥向傷口,視線剛沾上去,眉毛就不自覺地擰到一起。她看得心驚,感覺那道口子開在了自己手上。

【讓阿年過來給你處理一下吧。】

“不行,這傷是我在王家弄出來的,不好解釋。”江寒棲當即否定。

怪不得......她分明記得昨日的傷口沒這麼深。

【為什麼?】

“放血壓製妖性。”

洛雪煙想起來書裡還真有這個設定。因為這個原因,江善林教給他的法術也幾乎全需要靠血驅動。

【那你好歹上上藥吧。】

“無礙,等過幾天就可以用無生之力愈合了。”江寒棲不以為意。

他從小就與疼痛為伴,對受傷早就習以為常。

反正死不了,不管是四肢斷掉,還是身首分離,亦或是五臟六腑掉了一地,隻要時間夠長,斷掉的骨頭總會重新接在一起,新的血肉一點點生出,阻塞的血液重新流動,被劇痛折磨到幾近崩潰的意識複蘇,睜開眼,所見的仍是早已厭惡的人間。

除了習慣,他還能做什麼呢?

【你不想上藥嗎?】

江寒棲淡淡應了聲。洛雪煙再沒動筆,低頭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