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的生理期來了！媽媽教會了我如何用衛生巾！好神奇，好好玩呀！

媽媽說，以後每到這個時候就要多喝熱水，不能吃冰的；媽媽還說不能跟其他人說起這件事情，衛生巾也要藏在書包最底層。

可我搞不懂為什麼。

明明能夠成為女生不應該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嗎？

這應該是一件值得小小紀念的事情，而不是需要感覺到羞恥！

我想跟小果分享我的疑惑，可他卻隻會臉紅！哼！”

——《杏杏小學日記本》

宋杳才剛胡思亂想了一瞬，就馬上被小唐老師喚上去自我介紹。

整了整身上張虹為小學開學特意新買的裙子，宋杳昂首挺胸地走上講台，與自我介紹完走回座位的周霽年在狹窄過道錯身，他身上洗衣液的香味直往她鼻子裡鑽。

然後她聽見他那一聲“加油”。

攥緊手，宋杳走上講台。

長長的頭發被張虹編成蓬鬆漂亮的魚尾辮，雖然沒有閃亮的發飾，可依舊是漂亮的，同樣漂亮的還有她自信大方的微笑。

深呼吸。

宋杳將自己想象成故事中勇敢的騎士，舉起堅硬的寶劍，風吹動她的披風與裙擺。

然後她仰頭向國王，向城民，向美麗溫柔的公主，驕傲地介紹自己並宣誓她有信心也一定會戰勝小學學習這個“惡龍”！

“大家好！我叫宋杳，是周霽年的好朋友！也希望和大家成為好朋友！我喜歡讀很多很多的書，也很樂意與大家進行讀書分享和交流！我相信我們會一起建設最好的一班也會度過很棒的六年的！”

在宋杳的故事中她應該是勇敢自信的酷酷騎士，可此刻講台上的穿著碎花小裙子，梳著漂亮魚尾辮的小女孩更像是漂亮可愛的公主。

心跳不受控地加速怦怦跳，臉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飄上了紅雲，看著班級中認真聽她介紹為她鼓掌的新同學們，宋杳難得有點不好意思。

捧著一顆活蹦亂跳的心回到座位上，宋杳尾巴搖的歡快，屁股一沾座位，亮晶晶的眼睛就忍不住看向周霽年。

明晃晃地向他討要一個誇獎。

如她所願的，周霽年伸手將被她甩亂的辮子捋好，“杏杏自我介紹講得真好，比我講的好多了。”

附帶一雙彎成月牙的笑眼。

明明年紀其實差了不到兩個月，明明宋杳硬邦邦地並不願喚他“哥哥”，可周霽年卻一直自然地將自己擺在“哥哥”的身份上去照顧宋杳。

其實也不是多討厭蘋果味早餐奶，可是她喜歡，於是便有了名正言順將它偷偷攢給她喝。

他對那些亂七八糟的故事也沒有特彆感興趣，可是杏杏喜歡講給他聽，那他就做她最忠實的讀者。

舅舅寄過來的那些巧克力和零食他也很喜歡吃，但好像與杏杏分享後，看著她被點亮的眼睛，好像嘴巴裡的巧克力都香醇了幾分。

……

再說媽媽在他耳邊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了，要他好好照顧妹妹，所以，成為“哥哥”這個角色，已經成了周霽年下意識條件反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比起“妹妹”，周霽年更喜歡喊她“杏杏”。

杏杏，橙黃的熱情的甜蜜小果，多可愛啊。

理所應當的，在小唐老師把全班人叫出去按著身高排排站好要安排位置時，周霽年明確地想和宋杳當同桌。

是鄰居，是同桌，是青梅竹馬，這不是很自然的嗎。

可沒料到小唐老師看了眼名單再看看麵前兩排小蘿卜頭們，大手一揮，就把周霽年和宗成豫排成了同桌。

在大多數小孩還是胖墩墩模樣的時候，他們已經稍微抽條了一些，對比之下就像兩棵青翠的小白楊樹苗，把他們倆安排在最後一排，在小唐老師看來好像並沒有什麼問題。

背著書包，冷著臉在最後一排坐下，從口袋中抽出一張紙巾，將積攢了一暑假落灰的桌椅擦拭乾淨。

周霽年自顧自乾著活，沒有對身旁的宗成豫分任何一個多餘的眼神。

宗成豫也不太在乎，隻掏出鉛筆認真在剛分發下來的教材上一本一本挨個落下自己的名字。

小小的一年一班教室很快被小雞仔一般的小朋友們按著小唐老師分配的座位填滿。

小學生們是天真的自來熟，教室裡咕嚕嚕地沸騰著密密麻麻的喧囂。

“嘿！”

剛擦乾淨的坑坑窪窪破舊木書桌落下一雙白嫩嫩小手。

周霽年抬頭，看見宋杳在他前麵座位坐下，正扭過身開心向他招呼著，“小果！我坐你前麵誒！”

無奈地笑了笑，內雙的眼睛雙眼皮褶皺地清晰藏著一點點雀躍的情緒，周霽年徒勞地無數次象征性澄清：“我不叫小果。”

明明小名是小蘋，可宋杳卻特立獨行地喜歡喊他“小果”。

她叉著腰，搖頭晃腦又理直氣壯地解釋原因：“你是小蘋，小蘋等於蘋果，那你就代表著蘋果！那為什麼不可以叫小果呀！小果多可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