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椿是不同於她乖乖女臉蛋的膽大，三人中最早學會抽煙喝酒的都是她；連城被遲椿隨便一激就不甘落後地也去嘗滋味。

隻剩還在備戰高考的宋杳孤零零地在群中當好學生。

被他們兩這樣一講，宋杳更感興趣了，腦袋裡轉來轉去的都是那一幀關於周霽年的畫麵。

於是她在某天還是耐不住，偷偷摸摸地出門，繞了大半個淮市去街角旮旯裡不知名的小店買了包煙。

但當了十八年乖乖女，宋杳還是有賊心沒賊膽，那一包煙孤零零地在新家臥室床頭櫃抽屜裡待了小半個月。

不同於宋杳的拖拖拉拉，周霽年的走紅速度跟火箭躥的速度一樣快。

《野池塘》一下子就成了暑期檔黑馬，周霽年也跟著上了不少新聞，連綜藝都上了好幾個，才一個多月粉絲後援會都建起來了。

直到某天連城忽然在“重生之我是閃亮大文豪”的群裡丟了個鏈接，還不忘專門艾特一下宋杳，附上一句“你的小竹馬怎麼剛火就偷偷戀愛”

搞不懂為什麼連城好像一直看不慣周霽年，在上海那幾天對著誰都一副知書達理的富家子模樣，不知騙了多少小女生春心，但卻隻對周霽年冷言冷語的。

遲椿偷偷與宋杳猜測，統一認為是連大詩人嫉妒周霽年比他好看點。

但周霽年確實好看，不然也不會在萬人海選中被彭煥選中去出演電影男主角。

看到這條消息時，宋杳正咬著根冰棍盤腿在陽台上，慵懶地曬太陽。

下意識先點進鏈接，於是便跳轉到微博熱搜頁麵，而熱搜頂上明晃晃地掛著#周霽年疑似戀愛#

牙齒猝不及防地紅豆棒冰凍了個正著，表情也被冰凍定格。

宋杳緊緊閉上嘴含著那塊涼到甜味都被掩蓋的紅豆冰，點開熱搜。

是幾張照片和采訪畫麵截圖。

照片是周霽年與一個女生舉止親密的畫麵，那女生戴著口罩，辨認不出麵容，隻看的見她挽他的手，他碰她的頭，是超越她與他青梅竹馬的親密；而采訪截圖是前幾天記者在首映後采訪他的畫麵。

記者問：“《野池塘》中你所扮演的李川暗戀著隔壁街的風塵女姐姐江曉，一邊又接受著同班同學陳微然的好感，最後卻選擇與火車上陌生的小謝一同私奔去看海；如果是你，你會選擇哪一個女生呢？”

周霽年隻沉默地搖了搖頭，為著宣傳而稍稍留長了些的頭發微微遮住眉眼，看不清神色。

“愛與被愛從來不是選擇，李川很幸運地能擁有愛也能體驗愛，於我而言也已經足夠。”

記者才不滿意他這種繞著圈子的回答，更直白地繼續提問：“那跳出《野池塘》中的李川，你喜歡什麼的女生呢？”

一旁一同接受采訪的導演彭煥剛想開口幫他解圍，卻不料倒是周霽年自己先出聲回答了。

他說：“我喜歡蘋果核一樣的女生。”

記者一頭霧水，還沒來得及繼續追問，就被淹沒在其他台記者的提問中了。

本來但看這個片段好像沒有什麼問題，含含糊糊的回答沒有什麼特彆的價值，可結合今天爆出來的這些照片，好像就精彩多了。

伴隨#周霽年疑似戀愛#這個話題衝上熱搜的還有#蘋果核小姐#

紅豆冰在嘴巴裡化成了一汪工業糖精灌溉的糖水，而手上的棒冰也在溫吞太陽下滴滴答答地在白色睡裙下擺留下淚印。

宋杳感覺自己中暑了。

夜晚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宋杳借著月光從床頭櫃抽屜裡摸出那包煙，輕聲點燃煙，敞開窗，迎著風慢慢學著抽煙。

措手不及地被嗆了個正著，宋杳小聲抽氣咳嗽著，心中默默抱怨一句：

香煙有什麼好抽的啊！

苦得像蘋果核。

火星在指尖明滅，宋杳盯著出神。

然後有人喚她。

“杏杏，你在抽煙？”

宋杳循聲慌亂望去，與周霽年隔著窗台對視。

由上下樓變成隔壁間就是這點不好，小區戶型也糟糕，宋杳默默抱怨，怎麼會她的臥室和周霽年的臥室剛好就窗對著窗呢！

手忙腳亂間將煙掐滅，宋杳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答，隻“轟”得關上窗權當夢遊，一時間將那一聲熟悉又陌生的“杏杏”拋在腦後。

而周霽年惺忪的睡意被驅趕，皺著眉手足無措，掏出手機給她發消息。

周霽年：？

床頭櫃上和煙放在一起的手機在震動，宋杳打開一看就看到一個問號。

好像那口煙還未吐儘，不上不下地憋在胸膛，宋杳用力敲著鍵盤回複。

Song：乾嘛？就準你能抽煙我不能抽？

周霽年回得很快。

周霽年：抽煙不好，我不抽，你也不要抽了好不好？

很多拚音與偏旁部首在腦袋裡亂竄，就是彙不成一句完整的話，她不知道怎麼回。

周霽年：舅舅他們回國來處理房產問題，嘉毓姐前幾天順便給我送了些英文原裝小說，你要不要來找我拿？

周霽年：嘉毓姐給我送趟書，還被狗仔拍上了熱搜，為著這些書我可被她罵了好久呢

哦。

原來是嘉毓姐啊。

宋杳忽得就沒脾氣了，但好像她本來就沒有生氣的原因與必要。

原裝書不要白不要，於是她馬上就回複了個“好”，還跟了個可愛表情包。

那蘋果核是什麼意思呢！

宋杳又在糾結文字遊戲，香煙的味道彌在胸膛散不去。

白白浪費的一個夜晚，但至少她學會了抽煙。

/

對著漸暗的電腦屏幕，宋杳慢慢敲打鍵盤，邊回憶邊敘述。

光標往後退，吐出一句乾巴巴的話：

初二暑假，在擰得出水的夏天中，我擁有了第一台相機，相機捕捉住的第一張照片，關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