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大長章! 兒童節快樂(2 / 2)

喬峰放下二郎腿,一翻身坐了起來,靜聽周圍的一切。小王爺開始念禱文時,一切鐘、磬、鼓、笙、琵琶、月琴都按下聲音。宮觀內外萬籟寂靜,沒有格外的響動,但有一種感覺。

林玄禮:“……唯願太平萬歲,官家萬年,闔宮上下福慶延長。眾聖留恩、邪魔歸正、普天均樂、四海同春。”

他正要再拜,然後去焚表爐燒了禱文,就可以結束這無聊的儀式,去開齋吃肉。

忽然聽到遠處高牆上有人嗤笑:“什麼平安醮,我瞧是自欺欺人。全是狗屁!”他說第一個字的時候相隔尚遠,人隨聲到,眨眼之間就到了太清宮房頂上。

穿著侍衛服色布置在宮觀各處的大內高手紛紛拔出武器,揮拳阻攔,全都慢了一步,擦身而過。甚至是來人故意放慢速度,擦身而過。

大夥雖然不是猝不及防,但誰也沒料到會在法事即將結束時突然有強敵來犯。

隻有王舜臣一向弓箭不離身,竟來得及發出連珠箭,三箭雖然都落空,卻有兩箭是被雲中鶴躲了過去,而非直接落空。

狄諫和謝寶拔刀在手,雙雙擋在郡王身前。

狄諫:“生死不論!”

馮青在房頂上一點,撲向來人。

雲中鶴本來是來抓美人的,遠遠的看清那個可惡的小白臉,年紀輕輕富貴至極,長腳襆頭上戴著朱纓寶飾,一身錦繡白袍璀璨耀眼、腰間玉帶價值千金,長得竟然平頭正臉,五官端正,又有閒情又懂風流,名聲還不壞,這種人還不殺?

雲中鶴一晃身躲過馮青的暗器,伸出鐵爪照著胸口狠抓一把。馮青往後一躲,雲中鶴飄落庭中,身形微晃,直奔隔壁上靈高道九天司命保生天尊大帝趙玄朗的寶殿而去。

分布在廊下的大內高手們剛要收縮起來保護郡王,猛然想到這次就是為了捉這廝,稍一猶豫時,立刻分出去三個人追到隔壁院去。

殿前的廣場上隻剩四個大內高手。

軍中斥候原本有一套攔拿敵將的技法,但今日打醮,非說兵者不祥,強要他們把那些見過血的寶貝兵刃陷阱收在屋裡,現在慌忙去拿。

失卻先機之後,做什麼都晚了三步。

那乾枯消瘦的鬼影從牆上一閃,擾亂了他們的陣型,引幾人到隔壁去。雲中鶴一閃身又上了高牆,假裝要逃,又一晃身,直奔呆立原地的郡王而去。

有兩名大內高手以輕功超群著稱,始終緊緊追在雲中鶴身後,卻始終稍遜一籌,兩次急轉彎差點被甩掉。

一把抓起。

被狄諫削掉袖子,袖子尚未飄落時已經提著郡王躍到巨大的香爐頂端。

“放下郡王!!”

在場眾人無不投鼠忌器,不敢反擊。

林玄禮攥著匕首裝呆已經有一會了,等他抓住自己,輕巧便捷的將匕首探出,經過名師1V1指點後,內力湧入武器時絕無半分猶豫,直刺雲中鶴的心口。

雲中鶴隻提防四周的敵人,沒料到被嚇呆的小白臉還能來這一手。在匕首刺中的一瞬間便將他用力拋出,腦袋衝著旁邊的朱漆大柱扔了出去。“好蠢!”

抓住對方擲來的寶石手柄匕首,轉身嘲弄那些緊急回援的大內高手,要去捉美人來快活受用。

喬峰閃身到大殿前,雕欄玉砌之間,一手抓住玉帶,將緊急抱頭的少年攔下。看謝寶章援已經搶過來要以肉身擋在柱子前,立刻輕輕將十一郎推在二人懷裡。

展腳襆頭落在地上,上麵插的玉飾珠花都落在地上,鏤刻白玉飛天摔成三瓣。

喝道:“留下罷!”

揮掌淩空拍出,掌力疾吐,便如有一道無形的兵刃,擊在雲中鶴背心。

雲中鶴悶哼一聲,重重摔將下來,口中鮮血狂噴,有如泉湧。

雲中鶴來的太突然,現在場上才稱得上一陣大亂。

宮中天使撲過去抓住郡王的衣擺,放聲大哭:“小郎君,奴婢救駕來遲了。”

林玄禮被二人扶著站穩,摸摸腦袋:“艸!!他娘的!!差點撞個包。”被英雄救美了但並不是很開心,還以為自己能一刀插死雲中鶴。一路上都在偷偷練匕首刺殺以防不測。

我好廢物。

謝寶緊張的上下摸索,整理衣裳。見他肩膀上慢慢滲出血跡,染紅了禦賜的雪白錦袍,大驚失色:“郎君!身上哪裡受傷了?”

章援替他拾起展腳襆頭和佩戴的首飾:“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臣不得不上奏彈劾郡王隻身涉險。”雖然麵對著郡王說話,眼睛卻不由自主的看向那國字臉的魁梧大漢,原以為他穿一件微微破爛的舊布袍麵帶風霜是混的不得意,竟是自己以貌取人。幸而生平不愛說話,沒有說漏嘴:“請問英雄貴姓高名?”

狄諫火速收拾好這竹竿一樣的惡人,手上還沾著鮮血,一把抓住高功觀主,在他的法衣上擦了擦:“老道!你說什麼兵者不祥,要我們藏起兵器,是不是與他勾結?”

胡子花白的高功觀主才反應過來,連連作揖:“小道不敢,小道不敢!指揮使明鑒,郎君明鑒。小道深受皇恩,絕不敢勾結匪徒。”

出手了但是沒打中的大內高手,以及練了合擊之技卻因為給平安醮讓路收起來的軍中高手紛紛感覺情況不妙,郎君年紀輕輕,在生死關頭走了一遭,一定要大哭大鬨。

“小人無能。”“請郎君治罪。”

馮青就以輕功見長,結果追不上雲中鶴,也沒有喬峰快。深深歎氣:“小人自慚形穢,風大閃了舌頭,小人請辭。”

喬峰壓到最後才出手是希望大內高手能抓住雲中鶴,省下很多麻煩。

如果不是十一郎有性命之憂,他還能再等一等,而隻要稍等片刻,軍中斥候就能拿出那些鐵索、鉤鐮槍、暗器,而大內高手也能調節好節奏,與之正麵對抗。

他們並不是弱。

林玄禮接過襆頭戴上,整了整衣領和玉帶,與有榮焉:“怎麼樣,還是我的朋友厲害吧。”

喬峰不大希望他這樣說,他早就過了爭名鬥氣的年紀,現在在考慮一些更現實的問題。“我早說過,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賊人隻是壞,又不蠢,最會見機行事。我癡長幾歲,在明刀暗箭之中曆練,叫這些賊子暗算的次數多了,熟能生巧。”

林玄禮也反應過來了,差點反駁他並吹一番彩虹屁:“喬兄,今日多虧有你,你不要過謙。狄諫,你將今日之事具結上表。以真人德行,未見的勾結采花賊,但事就發生在這裡,瓜田李下,請官家定奪。我早和你說了,宮中打醮時也不收起侍衛的武器,你倒是誇耀海口,還敢說以性命擔保,哼。至於你們,哼。六哥對你們寄予厚望,就如此報答嗎?被一個采花賊溜來溜去,虧得他是想殺我,倘若想謀害宮中貴人麼?”

又看向章援:“你還彈劾我?今日打醮,你是個禮讚,我的站立方位、進香下拜流程都是你和觀主安排的,就連收取他們的鉤鐮槍也是你一力讚成。你敢彈劾我,難道我不會吹枕邊風?”

章援:“臣固然無能,郎君也不應出京。”

林玄禮心中頓起殺機,隻閃過一瞬間,就冷靜下來。自己是氣蒙了,彈劾這一點是他的本分:“哼!那就看看六哥聽誰的。”

天使:“郎君受傷不輕,快彆說了,先去包紮。”

喬峰心滿意足,為那一家十三口報仇,也為自己的好朋友洗脫罪名,等著這著名的惡棍被酷刑處死,小王爺在生死關頭臨危不亂、毫發無損還增加了幾分殺氣——習武之人如果沒有殺氣很影響武功進展。他肩頭出的血鮮紅奪目,鐵爪上一定沒有毒,那不算什麼:“走,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