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行無轍跡,善言無瑕滴 林玄禮一怔,……(1 / 2)

侍女捧來熱手巾,先請官家擦了手,再給他擦手擦臉,擦乾淨了依然是個白白淨淨的少年,皮膚潔白,細眉大眼,總是笑眯眯的,十分可親。

“官家似乎清減了,等我晚上做幾道小菜。”

趙煦端著一碗解暑的茶飲慢慢喝著,看他隻用一隻手接毛巾擦臉,另一隻手垂在膝上動也不能動。沉吟了一會,等他擦完臉,單手接過蘆根麥冬湯:“傷的這樣重麼?郭伴伴還說你因為血染了我賜你的衣裳,覺得傷心難過,你都多大了?”

林玄禮還是很心疼:“六哥,甭管我多大歲數,那心愛的衣裳照樣是喜歡的東西。現在提起來我都覺得心疼,這些不長眼的狗東西,就不能在我穿破衣裳的時候行刺嗎。幸好當時平安醮做完了,沒有破壞儀式。”

趙煦一陣無語:“照原樣給你再做三件。”

“多謝六哥。”

官家問:“你出門在外見了喬峰,也這樣說話嗎?”

林玄禮一怔,難道六哥吃醋了?不應該啊,他是至尊天子,犯不上問‘你究竟有幾個好哥哥’這種愚蠢問題。“那怎麼會,親疏有彆。”

“不錯。”趙煦故意說:“你隻是和他私下結交,陪著他冒著宵禁深夜縱馬,陪他徹夜暢飲,抵足而眠。他不去見你,你還要輾轉反側。”

林玄禮臉都紅了,心說這種追星的事,還要什麼理智和禮法?彆說後世了,就是現今宋朝的人,肉麻起來,一樣叫人掉一身雞皮疙瘩。抵足而眠又不是我發明的。但彆造成什麼不好的後果:“他的性情和武功都很好嘛,為人又很慷慨,和我很投脾氣。我第一次見他,帶了兩壇酒,問他一些武功方麵的問題,他就有問必答,而且言之有物。喬峰要是孑然一身,我早就拜師了。”

趙煦卻不這麼認為,喬峰當上丐幫幫主之後,丐幫的名聲比之前好了不少,都是喬峰經營得當。他既然是年少成名、到了中年名聲更嘉,頗具威信,慷慨豪邁、樸素守諾,知己遍天下。這世上哪有這樣好的人?正所謂善行無轍跡,善言無瑕滴。喬峰必然是一個老辣狡詐城府極深的江湖人士,除了武功之外還有些手段,哄騙佶兒這種單純熱誠的少年,豈不是玩弄於股掌之間。

“結交江湖人士,本身就有失身份。既然都說南慕容北喬峰,將來有空了,召慕容複進宮伴讀。好不好?”

我單純的十一弟,一時半刻不在眼前就要被人騙了。

林玄禮差點幸災樂禍,到時候不論慕容複是抗旨還是進宮之後暴露可疑的德行,隻會給參合莊帶來滅頂之災,順便把濫殺無辜的曼陀山莊平了。到時候就帶著你的小表妹浪跡江湖去吧。“好哦,隻要慕容複肯實實在在的陪我練武,不弄虛作假。那實在是太好了,多謝哥哥。”

趙煦心滿意足:“都說你特彆看重喬峰,你就算心裡看重,也不該顯露出來。”

“六哥,我心裡藏不住事,這您是知道的。我最多能憋上幾天。然後就要到處去說。之前那些陪練,都恭維我,讓著我,一副《我與城北徐公孰強》的樣子。臣之妻私臣,臣之客欲有求於臣,皆以強於徐公。隻有喬峰實實在在的壓著我打,不怕我惱。”

趙煦微笑:我就說他是個老江湖,有閱曆知世故,一眼就看出你求學若渴、虛懷若穀。尋常人哪有這樣的眼光?“臣之妾呢?哦,被大娘子趕出去了。把月淩兒送進宮來,我倒想看看是怎樣絕色。”

內侍進來通稟:“蔡京已在門外候召。”

“召進來。佶兒,你過來。”

蔡京進門時,看到官家摩挲著郡王的手臂,滿是愛護之意:“臣,權知開封府,蔡京,拜見官家。”

“免。”官家輕輕摸著紗布邊緣,直接吩咐:“那三名淫賊,敗壞倫常法度。既然俱已到案,張榜布告,三日之後,具五刑而誅。”

這種行刑都要提前通知,好百姓拖家帶口去看熱鬨,惡棍看了也能心生敬畏。

蔡京:“臣領旨。聽說十一郎此次居功甚偉,不僅親自充當誘餌,不惜名聲,避人耳目悄悄回京。”

“不錯。天南海北,全都知道我被人刺殺後抱頭鼠竄。”林玄禮陰陽怪氣他們:“倘若這次有人彈劾我,那奏本正好拿來引火,給果木燒烤增加一些翰墨香。”

蔡京:“十一郎的名聲雖然受損,卻得以保全自身,玉成此事,善莫大焉。豈不聞老子雲: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你就是一個又惜命又貪名還有野心的人。

林玄禮心說你他媽仿佛想坑我,但你是個傻逼,想不到吧,雖然‘抱頭鼠竄之計’是我自己定下的,你這麼誇也沒什麼大錯,但把功勞和仇恨都讓給彆人真不是我的主意。

他不是一個真正十六歲的中二少年,也不惱,從袖子裡掏出折扇,遮住嘴巴欲蓋彌彰的小聲問:“他怎麼知道這是您的主意?”

趙煦心中暗惱,這挑撥離間低級粗魯的令人咋舌,他竟敢破罐子破摔。官家自從親自掌權之後,就不大喜歡與人做口舌之爭。該貶的貶到天南海北,該殺的即便是刑不上大夫,也可以讓他去極寒的東北、極熱的西南粵州。京城中出現慘絕人寰的滅門案,而蔡京草草結案,這就注定要被撤職了。

“誰都不知道。”

林玄禮震驚的倒吸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胖鳥依人的開始思考一隻手能做點什麼開胃小菜。以及現在的合擊陣法是真不行啊,戚繼光的鴛鴦陣還要十一個人呢!

……

月淩兒進宮獻藝之前還有點緊張:“官家要是看上我了,要納為妃嬪,那可怎麼好。”

“官家知道是你是男子。隻是欣賞你的歌舞技藝。”

月淩兒:“那以什麼理由打發我回到勾欄院?”我是為了鍍金抬高身價,不是為了停業!

謝寶沉著臉罵他:“你把郎君教壞了。官家約束兄弟,我們娘子治家嚴謹。像你這樣身份的人,豈能進郡王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