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漫失眠了,是那種醉意綿綿但大腦無比清晰的失眠。
她今天怎麼了,怎麼能說那樣的話?
簡直都不像她了。
顧之逸人不怎麼樣,她早看出來了。每次看她的眼神,都是赤裸裸的打量。現在都不叫她名字了,整天叫她漫漫。
真搞笑,漫漫也是你叫的?
因為第一天就被顧之逸“趕了出來”,程雪漫對於顧之逸的印象不好。但是競賽還未結束,他也沒有做出什麼過分舉動,為了獎金,程雪漫選擇忍耐。
更何況,也沒有那麼難忍。
樊淩宇一直都在,雖然最近莫名地變冷漠。可能夠和他組隊參賽,程雪漫其實很開心。
那是一種情緒底色,不管他是擺臭臉還是移情彆戀,怎麼樣都好,每天見到他坐在那裡敲鍵盤,她就會很開心。
今晚,KTV包廂裡突發意外前,他在走廊裡等她,他究竟等了多久呢?難道是她一離開,他就跟出來了?
他有話要對她說,所以才一直站在門口?
她洗完裙子之後,又在衛生間裡待了好久。至少得有20分鐘。這20分鐘裡,他就一直站在那等,他在想什麼?
雷胤他們打起來之後,他直接把她拉走了。是怕她被誤傷嗎?
還有後來,叮囑她離顧之逸遠一些,還說他是個渣男。
程雪漫回想他說話時的語氣,像是憋了很久之後,經過慎重思考才說的。
怪不得最近他怪怪的,對她那麼冷淡。難道說,他是很介意自己和學長走得近了?
程雪漫像考試結束後複盤那樣,複盤著她和樊淩宇。
今晚,她說那句話,他會誤會嗎?會像她這樣,反反複複把每個細節都複盤一遍嗎?
程雪漫決定再也不喝酒了。喝酒誤人,太可怕了。
顧之逸受傷了,但輕傷不下火線,程雪漫趕到實驗室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一幅場景,顧之逸頭上纏著繃帶,脖子上帶著護頸。身殘誌堅地用手指敲鍵盤。
她立刻走上去問他怎麼樣?需不需要幫忙?
“哎呀,漫漫,你來了,你沒事兒吧,昨天你去哪了?他們進來的時候,我看你還在呢?你沒受傷吧?”
“我沒有。”程雪漫轉頭看樊淩宇書桌。
沒有人。去哪了?
她心情立刻跌下來。
受傷的人,都堅持來實驗室。他怎麼不來?
難道是說,昨天她那句話,太過直接,讓他退縮了?
樊淩宇根本沒有那個意思,一切都是她多想了?
程雪漫坐到書桌那,這幾天,她一直在忙著翻譯學長那份資料。她可以選擇在寢室翻譯,可是她想見到樊淩宇。
所以當學長告訴她,翻譯期間不用天天跑實驗室,她還是每天都來,然後每天都把最新的進展彙報給學長。
女孩的心思,敏感又細膩,脆弱又多疑。
她眼睛看著資料,耳朵卻認真聽著門外的風吹草動。終於,門開了,熟悉的腳步聲走進來,程雪漫立刻看過去。
樊淩宇頂著新發型進來了,利落的短發,襯得他五官更加立體。
他換了一套新衣服,呢料的咖色薄夾克,淺藍色牛仔褲,衣料很新,應該是新買的。
所以他遲到,是去逛街買新衣去了?
彆說,還挺好看的。
樊淩宇一進來,就去看程雪漫的位置,兩個人對視一眼,立刻錯開目光。默契地像地下工作者對接。
他直接走到顧之逸桌旁,問他怎麼樣?實在不行,可以回寢室歇著。
顧之逸搖頭,說自己還能乾。
當均勻的敲鍵盤聲再次響在耳邊的時候,程雪漫收心思,準備全身心投入工作中。
可顧之逸根本沒讓她有心思工作,一會“漫漫,幫我倒杯水”,一會“漫漫,幫我把台燈打開。”
程雪漫起來坐下,圍前圍後地忙著。
程雪漫覺得他不是來工作的,而是來趁機支使她的。
“漫漫,我餓了,咱們點個宵夜吧。我請客,你想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