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火葬場 狩獵他。(2 / 2)

你跟這種開朗活潑、普通自信的小婢女能講道理的?

不行的,她腦子裡塞住全是草呢,不要對蠢貨太高要求,因而陰蘿搖了下耳際的金綠星盤,繞上一絲丙火陽雷,朝著少女飛擲出去。

“什、什麼?!”

小草妖在持明宮裡,相處的都是一些柔順和善的婢女,沒經曆陰蘿這種說殺就殺的陰狠黑貨。

陰蘿唇齒開合。

太歲!大荒落!

焚天煮海!給老娘燒死這自詡正義的小賤貨!!!

等茸茸金反應過來,萬物熾烈大盛,茸茸金的一身墜著珠玉的金黃草絲裙被雷火舔舐,極快燃成一片焚天火海,那近乎鋒利的熱焰裡帶著焚燒神魄的丙火,駭得低階神靈紛紛避開,茸茸金沒能第一時間收到援手,濃密小辮被燒得精光,那霸道的丙火甚至吞噬她的心根!

“啊啊啊帝君救命——!!!”

她痛得臉兒扭曲,才想起來呼救。

茸茸金才修到化靈鏡,被陰蘿這麼一燒,直接掉回了雜草原形,少女嬌俏的美貌不再,露出漆黑斑駁的草根。

“茸茸!茸茸姐!帝君,帝君救命啊!”

與她交好的小姐妹連忙幫忙。

她們靈力低微,又不像神靈那般通曉萬物,通曉姑奶奶的厲害,畢竟陰蘿在茸茸金的嘴裡,就是個盜竊的小偷,除了威風點,沒甚麼可怕的,她們竟然信了,在神靈們駭然迷惑的目光中,她們抽出寶物去生撲那陽雷,砰的一聲,連人帶物,化為灰燼。

得。

連輪回都救不了。

那雷火蔓延得太快,征聖帝君又在中廷的雲瀾天境上,等他投眼過去,小草妖被陰蘿燒得隻剩下一截指頭大小的草根,正尖叫著往雲瀾天境逃竄,征聖帝君歎息一聲,正要倒出最後一瓶飲月露,助小草妖重塑生機。

“帝君帝君帝君救我嗚嗚嗚!”

黑草根慌忙裂開了一條縫隙,彈出一條小芯,瘋狂去舔那天降甘霖,有救了有救了有救了!!!

危急關頭,茸茸金反而有些飄飄然,果然,帝君還是喜歡我,這一場劫受得也算值得。

“嘭——!!!”

此時,意外突生。

一枚澄金月芽割開了征聖帝君的手腕,濺起一些金色細血。

飲月露被擊碎,灑向天際。

“……這是?”

征聖帝君怔了一怔。

這枚染了一滴紅砂的月芽他送給了五歲的小陰蘿。

在一個水月魚龍夜裡,群神都在慶賀一位化龍的女君,征聖帝君不喜熱鬨,便找了個借口,走到了剪水花庭,那是征聖帝君第一次見到昆吾神廷的小帝姬。

兩枚尖尖的小發螺,繞了銀線跟鈴鐺,臉龐圓乎乎的,白胖,討喜,纏臂金勒得那軟糕的小胳膊愈發軟嘟嘟,當時她已經有了一兩分姑奶奶的風範,抱著狐狸麵具跟小月亮燈,吵著鬨著不肯睡覺,除非月宮也同她一起安寢。

鬨得她那黑皮神仆急出了一臉白汗,抱都抱不住那兩條鬨騰的小火腿兒。

征聖帝君於是失笑,從月宮摘了一片月芽哄她,小家夥當即乖順,高興得彎起了兩枚月牙眼。

再後來,這枚纖細精巧的月芽被貼在了小家夥的心宮。

常有神族長輩逗弄她,怎麼戴著小月亮天天往持明宮跑,莫非是想做帝君的月宮小新娘了?

小家夥也不反駁。

那神族就更來勁兒,“帝君都九萬歲了,你不嫌棄他老啊?”

“裙裙不嫌棄呀,男人,越老越有味道,嗯,無病哥哥說的。”小家夥貼在神仆的闊厚胸脯前,軟軟道,“等我長大了,我就給帝君提親,讓帝君做我的小郎君,就,就以這枚月芽作證!”

當小家夥瞧見他,咧開小唇,跌跌撞撞朝他跑來,摔了一個屁墩兒,她撒潑不起,在地上小蛇般爬著,衝他敞開兩條奶白小臂。

“要,要帝君抱裙裙。”

征聖帝君也逗她,“要娶小郎君,得長大,會自己走路才行。”

她低頭沉思,小奶臉很是痛苦糾結,仿佛正在克服蛇生最大的弱點。征聖帝君正要抱她起來,她忽然拽著他的衣擺,吃力至極地站起了雙腿,從那以後,小帝姬學會獨立走路,她衝他跑來的時候,越快越穩。

“帝君帝君救啊啊啊啊!!!!”

絕望的呼喊拉回了征聖帝君的思緒,隻是一瞬,茸茸金沒能吸取到靈液,即將在焚海中灰飛煙滅。

征聖帝君正要彈出一滴飲月露救她,耳畔傳來小徒弟撕心裂肺的哭喊。

“師尊師尊裙裙好痛!!!裙裙再也不能娶月宮的小郎君嗚嗚嗚!!!”

他指尖一顫,飲月露彈進了陰蘿的唇口,再回神時,他已在斷龍台上,白憲章視他為闖入者,同樣無差彆攻擊,眨眼之間,征聖帝君的法身顯露一絲裂痕。

“師尊,師尊是來救我的嗎?”陰蘿哭到唇珠都皺了,與小時候的模樣隱隱重合,衝他張開了懷,“裙裙好痛,站、站不起來,要師尊抱抱!”

征聖帝君神色莫測,還是歎息一聲,他伸手將臟汙的她抱入懷中,欲要送小徒弟最後一程。

“裙裙,睡吧,師尊守著你。”

“師尊,師尊,裙裙要走了,你要,要記得裙裙曾經來過。”

陰蘿痛哭著摟住師尊溫熱的頸窩,然而轉過臉的瞬間,她仿佛與瀕死的茸茸金對上視線,她翹起小拇指,扒拉眼皮,衝她做了一個極其挑釁的鬼臉。

“啊啊啊帝君你被——”被騙了!!!

茸茸金在癲狂的絕望中爆開草根,被撕裂般的痛楚與極致的恥辱淹沒。

陰蘿下垂的唇角瘋狂上揚,蛇牙生長出來,利刃般抵著唇珠。

“帝君——”

有神族注意到這一絲違和的端倪,可來不及了。

尖長的、淬滿了厲毒的蛇牙突然襲來,咬破了征聖帝君頸側那一層薄而軟的皮,甘甜的神血流進陰蘿被摧殘的喉嚨,清淡溫柔的蒼龍腦將她包裹。

“好香,好香,師尊香香。”

“師尊,給我吧,把你的血,你的神通,都給我吧,我是你最寵愛的小徒弟,不是麼?”

“你要墮魔?陰蘿,不可,你轉世亦不能回頭!”

蛇牙穿進耳骨,征聖帝君眼神渙散,宛如一頭瀕死美麗的麝香鹿,再也說不出任何反對她的話。

這孽徒竟說,“今日能狩獵師尊,蛇蛇死也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