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兔子 生孩子的大邪。(1 / 2)

(五)

沈洱悶悶不樂。

讓他悶悶不樂的罪魁禍首,正在他對麵認認真真地鋪著床褥。

“喂,你真要留在這?”沈洱坐在小板凳上,瞪著顧明晝。

“當然。”顧明晝輕飄飄地回他一句,繼續鋪床。

今早他下山去告訴蘇卿言和兩兩,說夙冥封印搖搖欲墜,必須在此長期守護加固,這段日子不回去了。

蘇卿言他們向來信任他,沒有疑心,照著顧明晝的原話回稟了宗主,還替他去收拾日常要用的東西搬來,讓顧明晝能在這住得更舒服些。

一張小桌,一個小板凳,還有顧明晝的床榻軟被,以及一些用來打發時間的古籍書卷——這就是顧明晝的全部家當了,放在儲物戒裡都放不滿。

沈洱看著他那些簡陋的家當,嗤笑了聲。

想當年,他可是住在金碧輝煌的宮殿,侍從萬千,坐享無數珍饈美味,瑤池玉林,光座下門將就有十三個,過著如同人間皇帝般的生活。

而顧明晝,三百年過去,居然淪落到這麼窮困潦倒。

沈洱頓了頓,坐在顧明晝的小板凳上思考,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也沒好到哪去……

都怪顧明晝,這人一如既往地膽大包天,竟然寧肯跟他這種人妖魔都不忌口的大邪住在一起,都不願帶他出去。

沈洱原先的計劃是想辦法取得顧明晝的信任,讓顧明晝帶他出去,他再背刺顧明晝一刀,讓他性命和崽崽全失。

沒成想計劃剛到第二步就失敗了,顧明晝不帶他走,反而跟他一塊留在了扶風山。

不過這樣也可以,隻要他慢慢取得顧明晝的信任,讓顧明晝以為自己隻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子,趁他掉以輕心之際,取他性命!

“你是怎麼知道自己一定懷了孩子的?”顧明晝收拾完一切,坐在軟榻上瞥向正在盤算陰謀的沈洱。

“當然是本座祖上說的。”沈洱信誓旦旦地開口,“那日懷上孩子,是祖奶奶托夢告訴我的,她說夙冥世世代代不以原型示人,就是因為被人類摸到會懷孩子。”

“托夢?”

顧明晝不怎麼相信這種說辭,如果真是托夢,此等無憑無據之事如何算真,如何算假,沈洱又是大邪,嘴裡沒一句真話。

看來,隻有從彆人身上下手。

顧明晝從儲物戒中取出一遝黃符,擱在小桌上,以筆蘸朱砂,洋洋灑灑地寫下一張符紙。

刹那間,符紙飄至半空,朱砂的字跡散發出耀眼的金光,顧明晝向前一推,符紙立刻向遠處飛去。

沈洱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以為顧明晝是在給扶風山下封印,剛想出手阻止他,山洞外卻忽然傳來一道驚天動地的哀嚎。

很快,天邊烏雲齊聚,電閃雷鳴,整個天地間仿佛都陷入了黑暗,陰風陣陣吹入山洞,一道青煙自山洞外飄進來,化作一道人型。

“誰人膽敢暗算本座!”那人頭發都被燒得炸了毛,渾身焦黑,像個黑煤蛋子。

顧明晝不緊不慢地將朱砂筆擱下,淡聲開口:“是我。”

黑煤蛋子甫一見到他,登時臉色煞青,那張通黑的臉透著青色,更加滑稽可笑,它竟然就這麼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顧、顧仙尊,原來是你,你又回來了,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求你饒過我!”

顧明晝並未見過他,但想來是第一代顧明晝與他長得十分相像,不僅夙冥認得他,這隻妖也認得他。

“我找你來有事要問。”他笑了笑道。

黑煤蛋子忙不迭地點頭道:“有事您吩咐,小的能儘力之處,必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他原本是這座山頭棲息的一隻老虎,倚靠著夙冥大邪的威名和邪氣,在夙冥被封印後,漸漸成了此地最強的大妖,在山中稱王稱霸。

顧明晝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所以每逢一百年過去,虎妖便會在山中蟄伏,以免被前來封印夙冥的顧明晝順手乾掉。

沒想到這次,他在山裡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個不知哪飄來符紙給燒了屁股,整個人直接被燒成黑炭,於是便怒從膽邊生,循著符紙飛去的方向追了過來。

但凡早知道燒他的人是顧明晝,他就是被燒成烤老虎,也萬萬不敢踏進這個山洞半步!

“你過來。”顧明晝撐著下巴,懶散隨意地指向不遠處角落裡坐在小板凳上的沈洱,“認得他麼?”

虎妖戰戰兢兢地抬頭,順著顧明晝的手指緩緩看去,待看清眼前人矜貴清俊的麵目後,立刻激動起來:“夙冥尊上,原來是您,您終於突破封印了,您還記得我嗎,當年我也在尊上麾下,是左護法的座駕小白虎!”

這麼一說,沈洱好像有了點印象,當時左護法總騎著一條白虎,他看的眼饞總是問左護法能不能吃,左護法十分心疼地拒絕了,最後用一條千年魚妖做了交換沈洱才罷休。

這些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不值一提,但是……

“你怎麼還活著?”

他都被封印了三百年,這貨怎麼還活得好好的。

虎妖淚流滿麵地說道:“小的一直蟄伏在此,為的就是等您突破封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