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意逢迎醉 “你與這公子蜜裡調情忘乎……(1 / 2)

離開杜老板的宅邸後,雲時卿和柳柒上了同一輛馬車。

這筆生意因為雲時卿的出現最終被攪黃了,柳柒麵色不善,倚在車壁上閉目小憩。

雲時卿端詳了片刻,揶揄道:“大人莫非真想低價收下這批布料,然後由悅安坊高價售賣以謀暴利?”

悅安坊是柳柒母親楊氏名下的資產,在整個揚州頗有些名望。

柳柒無視他的調侃,問道:“你來成都做什麼?”

雲時卿撿著便宜話說:“小心隔牆有耳,大人還是依照身份喚我一聲兄長罷。”

柳柒掀開眼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雲時卿不再打趣,遂回答道:“我和大人的任務一樣,都是為調查成都府路歲貢之事而來。”

柳柒哂道:“成都府路的歲貢事關雲相與中書令的清白,雲相身為當事人,理當避嫌,何來資格參與調查?”

話說至此,他神色微變,“莫非你是私自離京?”

雲時卿不置可否。

柳柒輕蹙眉,語調異常肅正:“身為朝廷重臣,擅離職守乃不忠之舉,你欺瞞聖上私自離京,又為不義。”

聞言,雲時卿倏爾一笑:“忠者,敬也;義者,宜也。大人就這麼輕易地給我冠了個不忠不義的罪名,也未免太過草率了。”

柳柒雙臂環抱,嗓音清淺:“如果你是為了阻止我查探歲貢之事,勸你還是省省心吧。”

雲時卿好奇:“為什麼?”

柳柒說道:“陛下賜我密旨,若有人相阻,格殺勿論。”

馬車沿街緩緩前行,最終在一家客棧停下。

車倉內的兩位青年四目相接,氣氛略顯膠著。

須臾,雲時卿挑開車簾,笑盈盈地對柳柒做了個請的姿勢:“阿珩,下車罷。”

起初柳柒並未反應過來這句“阿珩”喚的是誰,直到對方又對他喊了一聲“弟弟”,他才沉著臉下了馬車。

*

一更時鼓鳴,市集商販行人漸歸,至兩點始疏。

今日柳逢等人自破曉時就已外出探尋消息,現下即將宵禁閉市卻仍不見蹤跡,柳柒心下擔憂,正欲設法外出尋人時,柳逢便行色匆匆地回來了。

柳逢進入房間後將門窗關得格外嚴實,繼而凝神屏息,探知四周是否有耳目。

見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柳柒不禁問道:“怎麼了?”

柳逢立刻將今日探尋得來的消息一一告知:“屬下與皇城司眾人在城中暗訪了許久,均未發現異常,至申時,屬下與四名禁衛出城前往外郊村鎮,幾經探查終於發現了一點眉目。有位老翁告訴屬下,五年前的雅州邊境曾發生過幾起暴.亂。”

柳柒問道:“暴.亂?”

柳逢點頭:“五年前,納藏國的賊匪頻頻茲擾邊境村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村民們自發組織民兵抵禦,但無異於螳臂當車。”

柳柒蹙了蹙眉:“納藏與大鄴交好,邊境的賊匪常年受製於官府,不會輕易侵犯大鄴的百姓,縱有來犯,雅州官府也會出兵鎮壓,繼而上報朝。可是朝中從未聽說過此事。”

“這便是症結所在。”柳逢又道,“老翁說諸如此類的暴.亂不止一次,初時雅州的官軍會對賊匪進行鎮壓,但後來不知為何就放任不管了,約莫過了半年才重歸寧靜。”

柳柒疑惑道:“官府為何放任不管?若是兵馬不足,可上報成都府,由成都知府下令出兵支援。若成都知府不作為,還可上奏天聽,向天子擊登聞鼓狀告官府。層層遞進,總有成效。”

柳逢說道:“告密之人全被殺害了。”

柳柒震愕:“……什麼?”

柳逢垂眸,語調略有些沉重:“許多從雅州邊界前往官府尋求援助的村民,均在途中被人殘忍殺害,沒有一個能活著走到知府衙門。村民們懷疑官匪勾結,不敢再搏命,或忍氣吞聲,或舉家遷走。”

官府若是和他國賊匪勾結起來謀害百姓,等同於叛國。

雅州雖然山高水遠,可是區區一個州官尚不至於有如此大的膽子魚肉百姓。

柳柒沉思半晌,忽然將話鋒一轉:“你告訴皇城司的諸位兄弟,右相雲時卿已經來到成都了,讓他們近幾日謹慎行事。”

“雲相也來了?”柳逢甚是詫異,“陛下不是讓公子獨理歲貢之事嗎,為何還會讓雲相插手?而且陛下深知您與雲相不和,怎會讓你們共同行事!”

“他是私自出京,並非授陛下旨意而來,應是想阻止我徹查歲貢之事。”柳柒飲下幾口淡茶,轉而剪掉一截嗶啵作響的燭芯,“目前尚不知他帶有多少暗衛,若是正麵交鋒,皇城司的禁衛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

聽他提及了雲時卿,柳逢靜默片刻適才開口:“若歲貢之事順利,屬下就前往執天教為公子求取解藥。”

那日柳柒和雲時卿在雲生結海樓因蠱毒而糾纏在了一起,事後是柳逢找到他並將他接回至府上。

柳逢自幼便跟在他身旁,是他的心腹,此事沒能瞞過柳逢的眼睛,柳柒便將來龍去脈簡略告之,柳逢此番隨他來到蜀地,也是為助他求得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