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飼神佛 “雲時卿,放我下來。”……(1 / 2)

這座寺廟建在陡峭的崖壁上,山門外的青石小徑自山穀蜿蜒而來,每隔三丈便是一尊石雕佛像。

越往上走,青石路越陡峭,佛像也越發肅穆莊嚴。

柳柒察覺到雲時卿的身體似在發抖,他擰眉說道:“隻剩最後幾階了,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上去便是。”

雲時卿沒有應聲,每一步都沉穩有力,柳柒還想再開口相勸,忽然覺察到胸前一片濕熱,他低頭瞧去,墨藍的衣襟竟不知在何時被鮮血染成了暗色,凝滯片刻後適才想起用手摸向胸膛,萬幸的是並無受傷的跡象。

待意識到這是雲時卿的血時,柳柒迅速將目光移向雲時卿的後背,臨近左側肩胛處有一道明顯的箭傷,箭尾早已被他自己折斷,餘下一截深深沒入皮肉之中,被玄色衣料掩藏得極好,讓人無從察覺。

柳柒心下一凜,催促道:“雲時卿,放我下來 。”

雲時卿仍舊不吭聲,直到邁上了最後一階石階才把人放下。下一瞬,一口鮮血從他嘴裡噴湧而出,悉數濺在了廟門上。

柳柒神色驟變,拖著傷腿向他靠近,一把扶住他:“你怎麼樣?”

廟門雖大開著,然而並無看守的和尚,本該肅穆莊嚴、香火鼎盛的寺廟卻異常蕭條,四周均被白雪覆蓋,就連供香的銅鼎也不複原來的模樣,足見荒廢了有些年頭了。

雲時卿抬袖擦淨嘴角的血跡:“死不了。”

眼下天色已暗,他二人又負傷在身,隻能暫時在此歇歇腳。

兩人互相攙扶著往廟裡走去,待入了山門才發現這座廟宇的規模並不宏大,除了正北方的大雄寶殿之外,另外隻設了地藏王殿、財神殿、觀音殿以及文殊殿,並兩間簡陋的禪房,僅此而已。

柳柒左右瞧了瞧,指向東麵的那間禪房:“去那裡。”

禪房破舊,木門木窗均已有損毀的跡象,待走近時才發現門口有一副木雕的楹聯。

雲時卿眼風掠過門框,嘴裡念道:“暮鼓晨鐘三更響,敲醒紅塵客;經聲佛號五更鳴,誦渡孽海人。”門楣上篆刻“無厄”二字充作橫批。

他念完冷笑了一聲,“既是暮鼓晨鐘,如何在三更敲響?嗬,狗屁不通的楹聯。”

柳柒沒有開口,輕輕推開門扉,扶著他的手臂進入了禪房。

禪房內布置極簡,僅一張紅磚堆砌的床榻、一張發腐的黃梨木方桌、一張條凳以及一口老舊的櫥櫃,屋裡常年不沾人氣,空氣中盈滿了潮氣和黴味。

雲時卿撣掉桌凳上的灰燼緩緩落座,擱置在方桌正中央的那盞油燈早已乾枯,無法用來照明。

天色愈來愈暗,寒意激增,兩人又久久未進食水,不免饑寒交迫。

趁眼下還能瞧清事物,柳柒道:“我替你把箭拔出,再上些藥。”

雲時卿麵色微微發白,語氣卻頗為傲慢:“區區箭傷而已,無需用藥,大人還是顧好自己的腿吧。”

柳柒將藥瓶取出,“嗒”地一聲放在桌上。

雲時卿見他麵色不快,隻好去解衣衫。

那箭射得不算太深,應該未傷及肺腑,但是傷口溢出的血跡卻緊緊黏在褻衣上,撕開衣料時甚至牽出了一絲絲粘稠的血線。

柳柒眉心錦簇,下頜線條倏然繃緊,沉吟幾息後說道:“此處無火無酒,沒辦法清洗傷口,你且忍一忍,我先替你把箭拔出來。”

雲時卿道:“動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