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付 你是想要……奴家?(1 / 2)

林春領了錢糧帶著孩子歸家,杜媼則借故躲了起來。

糾紛得以解決,彆業再度恢複寧靜,崔筠的心頭卻並未感到鬆快。

她歉然地對竇嬰說:“因這些烏糟糟的事而敗了今日賞景遊玩的興致,阿姊對不起。”

竇嬰和藹地笑了笑,說:“事分輕重緩急,景致就在那兒不會跑,哪天看都成,先處理好你的事。”

崔筠讓人將青溪叫回來。他今日不在彆業,回來的路上才知曉發生了什麼事,匆匆趕來告罪:“小的無能,沒能處理好此事,叫李林氏驚擾了小娘子。”

“那些繁縟的禮節與場麵話便免了,我且問你,我讓發放給傷亡奴仆部曲家眷的錢糧你可分發了?”

青溪立馬說道:“小娘子吩咐後,小的便立刻著手安排了。”

夕嵐拿著收支曆過來給崔筠過目:“小娘子,李林氏確實已經領了糧食和布帛,之所以上門來鬨杜媼,是杜媼以前克扣過奴婢的月料,李林氏未能一次性拿到所有的補償,擔心杜媼會昧下那些東西。”

收支曆上麵有崔筠私庫收支出入的詳細記錄,有青溪支取的錢糧數目,還有經手之人所畫的押。

確定自己的左膀右臂沒有做出欺上瞞下的事,崔筠的臉色緩和了許多。

夕嵐和青溪退下去時,竇嬰跟了上去,問他們:“姑父姑母留給七娘的家產可是落入了崔家大伯之手?”

她知道若直接去問崔筠,以崔筠的性子隻怕會為了顧全長輩的臉麵而什麼都不肯吐露。

當然,仆役奴婢也會出於個人的立場而帶著偏見去敘說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但她自問不是什麼公正無私之人,在這件事上自然也是無條件偏心七娘的。

夕嵐與青溪麵麵相覷,用眼神交流權衡了一番。

夕嵐說:“今年以前,阿郎留下的四頃良田都由南陽丞家的部曲種著,收成也未計入小娘子的簿曆中。今年開始,女君留下的陪嫁田的產出也隻有兩頃能由小娘子支配。”

兩頃為兩百畝,看似多,實則畝產粟米一石。兩百石粟米要養仆役、奴婢、部曲及其妻兒共計三十二人,平均每人每年隻有六石粟米,一日兩餐也隻能吃個五分飽。

雖然還有彆的進項補貼,但田地才是立足之本,沒有田地,無法籠絡部曲的心;沒有田地,忠心的家仆也會離主人而去。

大抵是開了個能宣泄的口子,青溪也忍不住埋怨崔元峰:“小娘子平日不讓我們說南陽丞的不是,可是小娘子那些年在南陽丞家中過的是什麼日子,大家都有目共睹。他們占了阿郎和女君給小娘子留下的田產,南陽丞的兒子、兒媳及一些親眷卻在背後擠兌小娘子,說小娘子在南陽丞家不曾做事,日子過得比他們本家的人還要舒適。”

這還是他早些年沒來彆業這兒主持雜務時看到的。

近兩年他不在鄧州那邊,但聽說崔元峰兩個已經開始進學的孫兒曾當著小娘子的麵叫囂要趕她走。

若不是長輩平日在他們麵前說話沒遮掩,讓他們以為是小娘子死乞白賴在崔家不走的,他們怎會對小娘子如此不敬?

夕嵐這些年看到的倒是更多一些,但小娘子從不輕易發牢騷,她便也沒那麼多怨憤之言,隻說:“近一年來都入不敷出,小娘子的積蓄已經所剩無幾。為此,小娘子決定開源,此番來昭平彆業除了拜祭阿郎和女君之外,還想利用彆業外的這片山林伐木製炭來補貼家用。”

“這不是長久之計。”竇嬰歎息。

隻是她也清楚,若不這麼乾,他們連眼前的難關都渡不過去,談何長久?

竇嬰回頭去找崔筠,後者疑惑地問:“阿姊方才去哪兒了?”

“去摘野菊了。”竇嬰將隨手摘回來的野生菊花用瓷瓶裝飾起來。

她姿容美好又儀態萬千,崔筠光是看著便覺得是一種享受。

忽然,竇嬰將夾在野菊中的一支茱萸彆到崔筠的雲鬢旁,說:“七娘的妝匣沒有了珠釵玉飾,衣裳也有些舊了,這日子越過越清貧了。”

崔筠笑容一僵,不確定阿姊是意有所指還是隨口一說,隻道:“此行為祭拜阿耶和阿娘而來,哪有盛裝打扮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