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02 葬他

Chapter05 無解的問答

“用無數個被踐踏的願望，編織一張名叫統治的網。”

自稱克萊奧特的人就站在他們的麵前。

他麵無表情，冠冕已經完成，想要去將眼前的人和勒普賽爾匹配未免有些強人所難。

“我說過了，低下頭去。”

“克萊奧特”將手掌一翻，巨大的壓力支配了手足，身體的機能被抑製，疼痛？不...更偏向於一種...窒息感...

“這才聽話，唔...不對，這個時代是不是不興這一套了來著？無所謂，聽我說就好。”

“克萊奧特”收起了一些自己的威容，用相對輕鬆的語調說起來。

“在殺你們之前，我的確有些事情很好奇，沉睡了這麼久，害得我都有些恍惚。”

“現在利利他亞的支配者是誰？這麼久了，想必權柄已不在梅因的手中了，那麼又是誰？是哪個能夠行使暴行和壓迫的叛徒，憑借如此孱弱的身軀看護了這個腐敗的城鎮如此之久？”

利利他亞？他在說什麼？

“噢，瞧瞧我，原諒我的無禮，我忘記解禁你們開口說話的權限了。你們還算幸運，這次不會帶著瀕死的劇痛。”

來自克萊奧特的壓迫感稍微削減了一些，似乎可以開口說話了，但是也僅限於此...

“我或許需要姑且先問一句，利利他亞是什麼？”

“嗯？是我的聽力出現了什麼問題嗎？噢...抱歉，或許是我太久沒有與人攀談，現在這個時代的人都這麼喜歡開無趣的玩笑嗎？喜歡將理所當然的事實抽象成一個無聊的引子，用裝瘋賣傻博得滿堂彩？”

我認真地看著他，認真到他需要停下思維的車轍，審視我的疑問。

“嗯...這個時代，已經不再這樣稱呼我的故鄉了嗎？”

“我們現在是在哪裡？那裡應該是拜耳山沒錯，我想我們還沒有走出我的疆域才對。”

“瑟提來...”

“陌生的名字，這裡已經不是利利他亞了嗎？那我是否可以期待它已經變成了我所期待的欣欣向榮的模樣，我是個寡恩之主，同時也是個無能之王，我做不到治理好一個小小的村落，就連守望我的子民的未來都做不到，我隻得將我的悲願寄托給一位繼承人，希望他有可能實現這或許不那麼切實的願望，你們或許也不知曉我的悲願，我的理想，無妨，畢竟你們是來自新的時代的星火，我寬恕你們的無知...”

“我換個問題，你們當真是利利他亞...不，瑟提來的敵人？”

“我或許該問，你們來這裡是要做什麼的？這座村落已然千年百年無人問津，政權的迭代也沒辦法在此處得到體現，然而你們就是這樣，在這個時間節點，來到了這裡，觸怒了此處的守村人，並將他逼到了一定程度，結果就是觸發了我的森林詛咒，最後誕生的就是憑依其身軀的我。”

“回答我，窺冠冕者，你等來此的目的為何？”

“我是伊甸之子維裡耶，我為尋回...失去的自我而來。”

“伊甸之子？”

克萊奧特頓了頓，得益於他思緒的暫歇，壓力消失了那麼一瞬。

“噢...這可真是，命運的因果。”

“伊甸之子...你當真覺得你配得上這個名號？我能看見，你平庸的皮囊之下是無能者那一點點可憐的慈悲之心？或者是某些淺薄的認知，亦或是某種自以為是的狂妄？讓我看看吧，既是你自稱伊甸的孩子，那位偉大英雄的後代，你就應當戰勝我，戰勝我這個舊時代的惡鬼。”

“啊啊...多麼神奇，你是如此年幼，幼獸。你甚至見不到我曾見過的光景，儘管我因海神詛咒的蠶食也未能走完餘下的年月，但我見過的光與影，風雨雷電，都要比你多...”

“瞧瞧，你手裡拿著的那把武器，不正是英雄的傳承？你既是焚儘舊世界之人，命定的王儲，你就該知曉我所在之地是何等的迂腐。”

“你可知曉我的真意？在我麵前的，是三位舊人的後代，暴風的胡德，怒濤的德萊特，以及...維係的‘伊甸’。”

“真叫人活躍，讓我看看吧，既是百代的過客，你們早就該將故步自封的愚昧跨越了才對...!”

克萊奧特揮動錫杖，解除了對我們的壓製限製。他隻是那樣微笑著，隨後再一次開口。

“我問你們，你們要如何看待如今的這座村落？”

被問及此，一時語塞，我很難評價勒普賽爾創造一個夢境，愚化民眾的行為。

但我又總覺得，他並不是真的想要這樣。

萬世極樂、與世隔絕的村落，這裡不存在苦難，也不存在失敗。

是了，我想要的觸手可得，我所願望的召之即來，我能夠徜徉在這樣的美夢中又何苦直麵苦難的殘酷？

逐夢之鄉？我們又要如何定義和評價一個夢想的真偽和它的高尚與否？

一個理想，是否要因它的正當性和崇高性就要否定它的存在？

既然選擇了一個理念，則付劍於他手；既追隨了一個永恒的理想，則交心於高遠。

迄今為止，我又有什麼願望呢？我何曾品味過何為苦難？

“為何一言不發？我想這定義與定性是相當簡單的一問一答，還是說伊甸之子連給出答案都做不到嗎？”

“維裡耶...”特裡妮憂心忡忡地看著我，但我知道，她的心裡也並不一定會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