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榆桉終於還是知道了論壇的帖子——從彆人的嘴裡。

她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彆人描述成腹黑病嬌類的人物，直到她在課間被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短發女生叫了出去，女孩戴著圓框眼鏡，看起來很是乖巧，齊額的劉海有些厚重地耷拉下來，頭低低地看不清楚神情。

她雙手迅速伸出朝自己遞過一張鑲這金邊的複古信封，信口處還用殷紅的火漆封了口。顯得十分用心。

“程同學，請收下這個。”

“你送我東西我是很開心啦……但是我能先問問這個是什麼嗎？”輪到程榆桉頭痛了，她開始後悔自己一開始為什麼要和她出來，早知道就繼續裝睡就好了。

——她不擅長應付除了宋清禾以外的女生。

“這是一封邀請信。”女孩終於抬頭，程榆桉透過厚重的眼鏡框依稀窺見她有些癡狂的眼神，以及因為過度興奮而咧開的嘴角。

“關於什麼的？”程榆桉打了個冷顫，被她這副樣子弄得渾身不舒服，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請你成為我的主人吧。”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但看著女孩嘴角的笑越發濃鬱，程榆桉突然就明白她在說什麼了。

“抱歉，我尊重個體的差異性，但我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信封凝固在空中，氣氛也凍結在空中。程榆桉遲遲沒有去接那封信，即使她知道這樣做會讓對麵的人很難堪。但是她本身也不是什麼溫良的人，隻是在宋清禾麵前乖得太久，有時候很容易遺忘自己混世魔王的本性。

“……”

程榆桉沒再去看身後的女生，也許哭了，也許什麼事情都沒有，但這都和自己沒有關係。回到教室的路上，周圍人竊竊私語的傾向更加明顯。程榆桉不由地加快腳步，她很想捂住耳朵，然後趕快逃離這塊土地。

“榆桉，你沒事吧，看起來臉色不太好。”紀之星不確定程榆桉是否知道了論壇上的內容，但是照目前的情況來說，她最好不要知道。

“沒事。”

是假的。

程榆桉隻覺得很累，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腦袋空空，身體發麻。她看著紀之星關心的表情欲言又止。直覺告訴她，如果自己問，紀之星多半能給出自己收到那種奇怪的邀請的原因。但她現在還不想知道答案。

逃避可恥，但有用。

“你看，就是那個人。”

“真的嗎？看起來感覺不像帖子裡麵說到那麼玄乎啊，看上去很正常啊。”

“誰知道呢，知人知麵不知心。”

帖子？什麼帖子。

程榆桉不想聽，但是她沒辦法真的捂住耳朵，也沒辦法走過去把人家的嘴堵住。總是有人這樣，即使當事人就在旁邊，也能夠毫不忌諱地把對方的八卦拿出來大肆談笑。

程榆桉躺在臥室裡，腦海裡還回想著走廊裡聽見的那些隻言碎語，她沒法抑製地繼續想，而欲望的產生就是行動的開始。她抓起被扔在一旁的手機，登上了聖嬰中學的官方論壇。

如果沒猜錯的話，和自己有關的，應該就是學校論壇的帖子吧。

——一段驚世駭俗的AA戀。

程榆桉看到標題的最後一句話，感覺一陣窒息，胸口鬱結著一口濁氣，身體冷下，手指不受控製地抖了起來，她快要忘記怎麼呼吸了。

“宋會長，把柄，在外麵做0，強製愛。”

程榆桉的手指快速地滑動著手機屏幕，眼睛不斷瀏覽著每一樓的評論，一字一句念出後，她感覺自己好像在看一個其他人的故事，一個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其他人”。

“宋清禾！”程榆桉擰開宋清禾的房門，這次她又忘記了敲門。

“嗯？”宋清禾麵色淡淡地扭頭看了她一眼，眼前人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準備說出口的說教就這樣被她的眼淚堵在了嘴邊。

宋清禾放下筆，把身子轉了過來，麵向著傻站在門口的程榆桉，沒有著急開口，似乎在想這次又是因為什麼。

她看著對方那張難以啟齒以及充滿屈辱的臉，找到了一些頭緒，是因為那個莫須有的帖子吧。

宋清禾一向不在乎外界的聲音，比這個還要難聽的評頭論足自己也不是沒有聽到過。剛開始還會很難過，但後來她發現，自己越是在乎，對方反而會越變本加厲。自己表現的越軟弱，對方要傷害自己的目的也就完成得越徹底。

漠視就是她對於輿論最好的討伐。

但是如果傷害到了程榆桉，光是漠視，就不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