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死我了,我現在可算是知道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個兩個的,腦子沒問題真養不出那種孫子。”
宋清禾在一旁聽得人都快傻眼了,驚訝於這個往日裡在自己麵前乖順慣了的人,竟然能夠一次性講出這麼多臟話。
——原來,把小狗惹急了,是真的會跳牆。
程榆桉跟個豌豆射手一樣朝著對方瘋狂嘴炮輸出,宋清禾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她急眼的樣子突然就覺得很好笑。但是在一個暴怒的人旁邊笑出聲,宋清禾心眼再怎麼壞,也暫時不想通過乾這種事情來讓程榆桉炸毛。
“你笑什麼啊,真是,有那麼好笑嗎?”程榆桉瞪了一眼旁邊拚命把嘴巴抿成一條縫的那個女人,不爽之情達到頂峰。
氣死我了,是不是站在一邊的啊,光我一個人在這浴血奮戰了。你不幫忙就算了,還在旁邊笑。敲,倒油滾啊。
“你剛剛說得很對。”宋清禾清了清嗓子,一副認可的樣子在旁邊點點頭,隨後又實在憋不住,把頭側到了一邊,用手掩了掩了臉上的笑意,最終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完全認同,嗯,你繼續。”
程榆桉:“……”
這輩子沒這麼想刀過一個人。
程榆桉繼續用腳踹著門,門鎖的部分已經被她踹得有些鬆動,整個大門搖搖欲墜。
“砰——”
鐵門轟然倒地,揚起一圈的塵土。
“咳、咳、咳……”程榆桉掃了掃麵前的灰,一口濁氣吸進了肺裡,惹得她嗓子開始發癢,咳嗽起來。
宋清禾在旁邊幫她輕輕拍著背,從口袋裡掏出濕巾放到了她的手上。
塵埃之中,灰蒙蒙一片,一個身形高大的人影擋在麵前若影若現,擋住了去路。
“程榆桉,好久不見。”
程榆桉漸漸從咳嗽中恢複過來,眼前alpha的形象也逐漸清晰起來,他穿著工地的藍色製服,一張臉不知是因為勞累過度還是如何,整個人像是老了十歲,他一手拿著剛剛取下還帶著汗臭味的黃色安全帽,一手拿著從工地帶回來的一把小榔頭。
“托你的福,我現在已經可以自己賺錢養活自己了。”
他拿著榔頭的那隻手敲了敲門沿,臉上帶著一絲邪笑。鐵的敲擊聲富有節律地響起,程榆桉有種下一秒這隻榔頭就要飛到自己臉上的錯覺。
“關我什麼事,讓開,彆擋在門口。”程榆桉挺了挺腰板,好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害怕,她在心理估量著麵前男生的下一步行動,計算著自己帶宋清禾安全逃出去的時機。
“你看看你的樣子,穿著這身校服,是不是感覺自己很高貴?” alpha沒有理會程榆桉的警告,反而朝屋子裡走了進來,向她們步步緊逼。
榔頭劃著他身旁的牆,發出刺耳的響聲,被刮掉的牆灰掉了一路。
“一群靠著父母上來的寄生蟲,憑什麼在我的麵前趾高氣昂,你們以為你們是誰?”
“一群米蟲又憑什麼對我指手畫腳?”alpha在程榆桉麵前停下,唰地一下拿著榔頭指向了她的鼻子。
“我拚命地念書,我拚命地訓練,我拚命去獲得我能夠抓住的一切,憑什麼你們出生就有,憑什麼站在聚光燈底下的是你們?憑什麼?”
程榆桉沒說話,隻是直勾勾地回望著他的眼睛,即使那隻榔頭正指向自己的鼻尖,她也沒有退縮哪怕一點點。
因為她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出生並不是自己可以選擇的事情。甚至可以說,人生中百分之八十五的事情是自己都不能選擇的事情。
姣好的臉蛋、超群的智商、某項過人的天賦、一個溫馨或者富饒的家庭……
每個人都想生而就具有些什麼東西,每個人都希望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去得到些什麼東西。他們一麵嫉妒彆人所得到的,一麵缺憾自己所沒有的,在怨聲載道中過完自己的一生。
似乎不滿隻有自己一個人在陰溝裡苟活,看見了路過的人也要拚命地抓住對方的腳踝,將他也一齊拉下泥潭。
——大家一起沉淪,這樣才公平。
可這種歪理,怎麼可能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