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

她趁著那個alpha癲狂的間隙，猛地一用力，將他整個人翻了過去，順勢騎在了上麵，狠狠地抓住他的藍色衣領，將他的那張醜惡嘴臉提了過來，然後用力地給了他一拳。

“該死的是你！”

程榆桉的雙眼逐漸黑下，整個人像是刀尖上的舞者一般，麻木地重複著揮拳的動作，一拳一拳地在他的臉上舞蹈。

蜷起的手關節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疼痛，溫熱猩紅的血流沾滿了雙手，一是分不清是他的還是自己的。

——這一刻，她是真的想要殺了他。

“住手！不許動！”幾個身穿製服的警察舉著槍支空降在門口，呈警備狀態，麵對著一屋子的血腥味和信息素，不由地皺緊了鼻頭。

程榆桉回頭看去，隻覺得意識模糊，眼前的人影重重疊疊，隻有手在本能地重複著機械性的動作。

——誰也不準動宋清禾，誰也不能。

這是她暈倒前的唯一一個念頭。

“謝謝譚警官，今天的事情幸苦你們了。”是程父的聲音。

“應該的，保護人民的安全本來就是我們的職責。隻是可能要幸苦一下令千金，等她醒後得配合我們做一下筆錄。”

“那是自然。”

兩個男人緊緊地握了握手，程父本來就是一個話少的男人，這一次程榆桉和宋清禾遇到這麼大的危險，多虧了眼前的譚警官及時趕到，才製止了一場無法預料的危險。這是一份相當重的恩情，他已經不知道要用什麼去感激。

但大恩不言謝，越是重大的恩情，越不應該用太多的言語去表達感謝。所有的情誼儘在不言之中，有時沉默比話語更加富有深意。

病床，酒精，消毒水……

程榆桉用力地睜開眼，眼前的輪廓還疊著重影，模糊的身影紛紛朝自己擁了過來。手被眾人緊緊握住，一顆懸著的心也隨之安定下來。

“榆桉？程榆桉？”

有人在叫我……

視線漸漸聚焦，程榆桉感覺自己逐漸從那種抽象中脫身，視野裡的景象也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爸……媽……？”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林芝女士站在一旁沒繃住情緒，她和程父兩人進來的時候還約好了不哭，免得給程榆桉造成太大的心理負擔。可是真的看到程榆桉開口叫自己的那一瞬間，一顆晶瑩的淚環卻又不受控製地從眼裡滴落。

“宋清禾呢？”程榆桉猛地從床上爬起，她不斷地搜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人影，發現唯獨少了宋清禾身影。

“哎，你慢點，才剛醒來。”

“清禾人沒有大礙，隻是手傷得很嚴重，醫生已經處理過了。現在在外麵回答譚警官的問題。譚警官就是把你們救下來的那位，算是你們的恩人。”程父看了看程榆桉，還想再說幾句關心的話，但是打了很久的腹稿悶在口裡，遲遲不知道怎麼開口。

“嘖，人都受傷了，還問什麼問題啊。宋清禾人呢？我要去找她。”說著，程榆桉就掀開身上的被子，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手上還吊著水，赤著腳踩在地上就想往外麵走。

“不許沒大沒小。”程父瞪了她一眼，把她攔了下來。他沒法輕易地轉變成慈父的形象，但是當起“壞人”來卻得心應手，他自己也在心裡覺得不該，現在不是說教的時候啊。

“給我躺回去。”

“你彆管我，我現在就要見宋清禾！”二程大眼瞪小眼，誰也不願意讓步。

“小點聲，這裡是醫院，不要吵到彆的病人了，還以為是在家裡麵啊。” 林芝女士早就對此習以為常，見怪不怪地站在一旁削著蘋果皮，一點也不擔心他們掐起來。

程父看著女兒盯著自己的那雙倔強的眼睛，不知道她的這副脾氣到底隨了誰，最終還是無可奈何地鬆開了程榆桉的手。

孩子長大了，很多事情不能再那麼強硬了，更何況，自己也強硬不起來了。林芝女士笑著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說老古董今天怎麼懂得服軟了。程父看破她心中所想，冷哼一聲，背過手不去搭理她，似乎還覺得不解氣，又一把搶過她手裡削了一半的水果啃了一口。

“誒，我還沒削完呢，你這個人真是。”

程榆桉掙脫了束縛，來不及穿鞋子就往外麵跑了出去，她的心在沒有看到宋清禾完好無損地站在自己麵前時是無法停下焦灼的。

“宋清禾！”

站在走廊儘頭的那個消瘦的背影回頭看向自己，像往常一般淡漠的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她張開手，迎著朝自己飛奔過來的那女孩，似乎做好了接住整個世界的準備。

“對不起。”

她聽見懷裡的女孩哭著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