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榆桉幾乎是被林天賜的腦袋砸醒的,她睜開眼,懵了一會才搞清楚狀況。一旁睡得迷迷糊糊的那人頭不受控製地往自己的肩膀上垂過來,憑著殘留的一點意識抬起,又倒下。
程榆桉揉了揉眼睛,最終還是沒有推開她,隻是伸手把林天賜不安分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唔……”
找到了的支點後,林天賜下意識地哼了一聲,看上去是睡舒服了。
程榆桉觀察著她的睡顏,莫名覺得有些好笑,雖然她平時像個“媽媽”一樣操心這個關心那個,但終究不過是一個沒長大的小孩而已。
車前排的導遊曆史講解部分剛剛結束,正在組織娛樂活動,女導遊熱情過度,拿著移動麥克風四處邀請同學唱歌。
齊鹿眼睛盯著前麵人的喧鬨,但顯然心思並不在這上麵,他時不時轉頭瞥一眼旁邊的兩人,有些悶悶不樂。
視線太過灼熱了,程榆桉不是沒有注意到,可是她現在沒興致給自己找麻煩,所以單手撐著下巴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繼續欣賞著沿途的風景,享受此刻難得的寧靜。
不過這一份寧靜也沒有持續太久,前排的導遊看著後排冷冷清清的氣氛,熱心地想要讓所有人都參與進來,於是拿著麥克風就往後排走。
“後排有同學願意為我們唱一首歌嗎?”
程榆桉這下乾脆連風景都不想看了閉上眼睛裝睡起來,她可不想成為這個“幸運兒”。
“老師!這裡!”
齊鹿洪亮的聲音把程榆桉震了一個激靈,隻見他坐在中間的位置,把手高高舉過頭頂,導遊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到了過來。
齊鹿接過話筒唱了起來,林天賜被他的歌聲吵醒,睡眼惺忪地抬起頭,這才發現自己靠在了程榆桉的肩膀上。
“榆桉,抱歉啊,我睡著了不知道自己……”
程榆桉這才側過臉,朝她莞爾一笑,很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說了句沒事。
齊鹿在一旁偷聽她們的對話,思想跟著開了小差,唱歌的聲音也弱了下來。由於停得太突兀,反而更加吸引了目光,眾人回頭,一眼就看見了三人間有些微妙的氛圍和刻意想讓自己置身事外的程榆桉。
程榆桉姣好的側顏在陽光下顯得很溫柔,她的美並不同於宋清禾一眼萬年般的驚豔,而更近似一種經過時間打磨後才愈發出彩的玉石。她站在那裡,什麼也不需要做,其他人就會自然而然地被她吸引。
可她從來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她甚至覺得自己普通至極。或許是因為像宋清禾這樣在各個方麵都能輕鬆碾壓自己的人物,過早地存在於自己的身邊,才讓衡量自己的標準也變得不那麼平凡了。
相對於一百分的試卷而言,九十五分的那一份確實並不那麼出彩。
程榆桉是這樣想的。
一首歌的時間隻有短短不到四分鐘,程榆桉卻感覺像是過了四年,她把臉藏在帽簷下,有些害怕他人的凝視,或許是先前那件事情的後遺症,每每彆人朝著自己竊竊私語時,她的心都會變得很忐忑。
不過很快,導遊就拿走話筒回到了前排,後排又回歸了社恐人士的安全區。不知道顛簸了多久,大巴在一個戶外的大型停車場停下,程榆桉耐心地等著所有人都下車以後,才不緊不慢地走出來。
到側備箱的時候,才發現齊鹿和林天賜正停在那裡等著自己,而行李已經被他們順帶拿了下來,林天賜看見程榆桉的身影,很高興地朝她揮揮手,招呼她過來,齊鹿看上去就沒有那麼開心了,故意把臉扭到了一邊,看也不看她,還在為上車前的事情生氣。
“謝謝啊。”
程榆桉拿好行李,跟著大隊伍走到了酒店的門口。這個酒店其位於關悅山的半山腰處,停車場上麵拐幾個之字路就到了,走小路腳程要更快,但是提著行李便不太方便。
酒店的位置選的頗具前瞻性,正對著山峰,上午時雲霧四起,幾束光透下來宛如人間仙境。隔著圍欄往下麵看,深不見底的懸崖又讓人心生敬畏,不禁感歎起大自然的靈氣。
由於這片景區還處於半開發半保護階段,酒店並沒有城市裡的那般商業化,整體都使用大塊的石頭堆砌,就像一座小型的石頭城堡。學校索性把這幾天的所有房位都包了下來,所以現在在這一片區域活動的全是聖嬰的師生。
程榆桉她們三人在領隊老師那裡拿到房卡後,便不著急了。離午飯時間還有那麼一段時間,在明天上山之前,都是可以自由活動的。
程榆桉幸運地被分到了單間,她收拾好行李,看著落地窗外的景色,打算先個熱水澡放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