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寒暄一會後,時間已經接近正午,各個隊伍的領班老師在集合點吹哨清點人數,忙得暈頭轉向,程榆桉和其他三人也在人流中被衝散了。
程榆桉有些心不在焉地聽著老師點名,眼睛胡亂瞟著,在下意識地尋找些什麼。林天賜忽然從背後冒出,拍了拍她的肩,又提出一起坐纜車的邀請。程榆桉隻是搖搖頭,扯出一絲禮貌的微笑,淡淡地開口說到:“你和齊鹿兩個人一起就好了,不用太在意我的。”
林天賜見她態度堅決,也沒有繼續勉強,隻是又很認真地強調了一遍,如果最後真的沒找到人的話,就一定要和自己去乘四人座的那趟。
“知道啦。”
程榆桉笑笑,隻覺得這姑娘傻得實在太可愛,明明什麼都沒有為她做過,卻一直在替自己操心這操心那,擔心這擔心那的。
程榆桉最終也沒有改變主意,跟著隊伍排在了二人座後麵,自我安慰著與其湊到他們中間,在尷尬的氛圍裡麵不知所措,還不如和不太熟悉的普通同學一起,至少能圖個清淨。
隻是她沒想到,在這裡也能夠看見宋清禾的身影。
她遠遠就看見了,在那條長隊的龍頭前,有一個人一直在把進去的名額讓給後麵的人,本來還在想,到底是誰這麼犯傻,沒想到走近一看,竟然是宋清禾。
宋清禾似乎也注意到了排在隊伍後麵的程榆桉,在把名額讓給了她前麵的最後一個人之後,停在了她的麵前。
“宋會長,能解釋一下你這是在做什麼嗎?大型舍己為人現場?”
兩人耐心地等著下一輛雙人纜車的到來,程榆桉對她的舉動又驚又喜。驚的是,宋清禾竟然也會有這麼犯傻的一天,明明連自己會不會來排這條隊伍都不確定,卻還這麼笨笨地讓著,萬一自己真的已經跟林天賜走了呢?萬一一直讓到隊尾自己都沒有出現呢?
喜的是,宋清禾原來是想要和自己一起的。和兩個人呆在同一個屋簷下的感覺並不相同,讓程榆桉感到開心的是,即使除去了那些無可奈何的因素,宋清禾依舊是願意和自己呆在一起的。
“你這都看出來了?”
宋清禾將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怪有意思地看著程榆桉。
“過獎了,過獎了。鄙人不才,倒是還看出了點東西,就是怕我們宋會長臉皮太薄,說出來麵子掛不住。”
程榆桉對她這個微笑頂熟悉,典型的揣著明白裝糊塗,明明就是在等我,怎麼就不好意思直接坦白呢?
“哦,那你就不要說了。”
宋清禾說著便把身子轉了回去,假意將目光放在了前方那輛緩緩從上方滑下的纜車。
程榆桉不滿地在她的背上戳了一戳,可前麵的那人卻連一點反應都不願意給。前方的纜車穩穩當當地停在了站台前,工作人員在一旁開了安全閘門,宋清禾更是直接就往纜車上麵走,好像算準了程榆桉一定會緊緊地跟過來一樣。
“喂,宋清禾,你這麼玩就沒意思了啊。等了我那麼久,真不怕我現在不跟你走嗎?”
程榆桉在宋清禾的對麵坐下,背對著下山的路,而從她的這一角度看過去,宋清禾身後就是一片雲霧。如若不是空中那一道突兀的纜車線,程榆桉隻怕真的要覺得她就會這樣在空中飛走了。
“我想你應該也沒有那麼傻吧?”
宋清禾慵懶倦態地抬了抬眸子,終於舍得賞她一個眼神。
“不是……你不要有選擇性地說話啊,到底是不是在等我啊。”
程榆桉拿不坦誠的宋清禾實在是沒轍,她在感情方麵簡直就像是一塊頑固不化的石頭,明明付出的東西並不比誰少,但是嘴上卻連一個好聽的話都不願意講出口。
自己變著法子想要讓她說出更多,但是她呢?卻老是像在跟你打太極一樣,拋出什麼招就被她又原封不動地還回來。
“不然呢?總不至於是大型舍己為人現場吧。”
宋清禾歎了口氣開口回答到。她對於程榆桉在這種方麵的“執著”,實在覺得有些無可奈何,有些事情說出來了又怎麼樣呢?沒有說出來又怎麼樣呢?重要的並不是怎麼說,而是怎麼做,不是嗎?
宋清禾聽過太多沒有兌現過的承諾,所以她非常討厭種種漂亮又沒有任何實際作用的語言,又怎麼可能輕易地去說這樣的話呢?
“那誰知道,萬一你真的就比較具有犧牲奉獻精神呢?”
程榆桉縮了縮脖子,朝她做了個鬼臉,夾槍帶棒地把話嗆了回去。她不懂宋清禾這個人的嘴怎麼就這麼硬,軟硬不吃,自己就差拿根鋼化撬棍去撬開了。
“我要是真有那種東西,一開始就應該直接站到隊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