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學結束沒多久,很快就迎來了緊湊的高三生活。再一次陷入一種每天兩點一線、時間被壓榨得連喘一口氣的時間都沒有的生活,程榆桉顯得從容了許多,也可以說是認命了許多。
在原來的世界裡麵渾渾噩噩、得過且過,憑著運氣從普通人裡脫穎而出,考上了一個超出自己實力至上的學校,曾經是程榆桉覺得可以放在嘴邊炫耀一輩子的事情,但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終於開始學會感謝這一段重新開始的人生,並試著儘力去抓住生命中每一個重要的機遇。這一次,她想要憑借自己的努力,獲得和宋清禾比肩的資格,而非運氣。
“程榆桉!”
紀之星雙手撐在走廊敞開的窗戶上,手裡還抱著一個臟兮兮的籃球夾在腰側,叫著正埋頭於一堆試卷之間的程榆桉。
“啊?是阿星啊,怎麼了?”
程榆桉被突然起來的喊聲嚇了一跳,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朝紀之星打了聲招呼。
“你最近吃錯藥了?我沒看錯吧,課間誒,你竟然在學習?”
紀之星饒有興趣地看著程榆桉一副精神萎靡的樣子,頭發亂亂,人也有些呆,腦袋上還立了幾根呆毛。
程榆桉朝她擺了擺手,說到:“去去去,少來打趣我。快說,你找我什麼事?”
“我說你怎麼這麼久沒去籃球隊訓練了,原來是在學習。嘖,算了,不說這個。今天下午有場比賽,去不去?”
程榆桉敷衍地說到: “當然……不去,我作業都沒寫完,哪有時間去打球,等高考結束以後吧。”
“你真不去?”
“真不去。”
“如果我說那個誰也來呢?”
“什麼那個誰這個誰的,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去。”
“安顥楊。”
紀之星自信滿滿地從口中吐出了她的名字,心裡很期待看到程榆桉聽到這三個字的反應。畢竟安顥楊當初雖然並不是那場造謠事件的罪魁禍首,但是也間接給程榆桉的生活帶來了不小的麻煩,甚至可以用“災難”來形容。
紀之星作為朋友倒也不是刻意要在程榆桉麵前提起這些不開心的事情惹她不快,隻是不悅死黨最近除了學習,好像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興趣,現在竟然連她最喜歡的籃球都可以不要了。紀之星心裡莫名有種被拋下了的感覺,從前兩人並肩作戰的戰場,如今卻隻剩下了自己一個人。
“嘖,我不都說了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去嗎?再說了安顥楊是誰啊?”
程榆桉倒不是在說氣話,她是真的把這個人給忘了。畢竟人的腦容量有限,而有限的空間要留給喜歡的人,討厭的事情就是用來遺忘的。
“……你真把她給忘了?”
紀之星倒沒想到這一茬。
“呃,我應該記得嗎?”
“就安城一中很拽的那個神經病,之前還要和我們打比賽的那個。”
“哦,她啊。”
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不快的回憶,程榆桉的表情變得冷了下來,她頓了頓,似乎是在思考是否有去的必要。
紀之星靠在床邊很緊張地望著程榆桉,等待著她的答案。
程榆桉問到:“什麼時候?”
“就今天下午。”
紀之星隻看了一眼程榆桉的眼睛,憑借著她們在球場上多年積累下來的默契,她就知道,程榆桉這麼問大概準備是答應了。
“我們學校籃球場,聽他們的人說,一中籃球場最近在翻新,所以她們教練就過來借用一下場地,順便跟我們打打友誼賽。”
紀之星補充到。
“知道了,下午的時候再看吧。”
程榆桉模棱兩可地答複到,她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去,如果去的話,免不了和那個瘋子打場比賽,可是不去的話,心裡又總憋著一股勁沒處使。
這個人程榆桉忘得乾乾淨淨了,但那天她看宋清禾的眼神,她卻到現在還記得,那是一種獵人看獵物的眼神,一種讓程榆桉很不舒服的眼神。
不舒服到想要一拳打爆她的頭。程榆桉隻後悔那天自己的素質實在是太多了,和她嘮嘮叨叨了那麼多,竟然沒有先揍她一頓。
於是,有一個聲音在程榆桉的心裡響起:去吧,程榆桉。學習嘛,任何時候都可以學的,但是重新擁有狂扁討厭的人的機會可隻有一次。
五點半,下課鈴聲回蕩在整個校園裡。一群學生急匆匆地收拾著東西,有的甚至連東西也來不及收拾就直接狂奔籃球場。從有人看見紀之星出沒在程榆桉的班級門口的時候,消息就已經開始傳出——程榆桉和安顥楊又要打比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