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

程榆桉第一次向宋清禾意外的人敞開自己的內心，相應的，這也是她第一次受到這樣的評價，卻和她一直以來對於自己的認知有一些出入和偏差。

“是啊，如果非要說你不喜歡的話，我猜大概就是討厭它消失得太快這一點吧。”

林天賜微笑著從書包裡拿出練習冊和紙筆擺在桌上，並沒有察覺到自己麵前的那人此刻的表情已經凝固在了臉上。

“原來是這樣.......”

程榆桉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雙頰，想要再提起一些精神來，卻還是忍不住失神地望向窗外，想要抓住她那抹仍在繼續消失的紅色尾跡。

“怎麼了嗎？我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

林天賜看程榆桉遲遲沒有動作，停下了筆，這才意識到她的情緒有些不太對勁。

“沒有啊，隻是發了一下呆。你已經開始寫了嗎？那你待會寫完有不會的叫我，我看看能不能幫忙解決。”

程榆桉露出了一個令人安心的微笑，示意自己並沒有任何事情，然後若無其事地也開始埋頭學習，努力想要把心裡麵那股子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寂寞情緒統統扔到腦後。

程榆桉本以為一兩個小時就能夠結束的事情，等她真的幫林天賜解決完所有學習上的問題之後，卻已經接近了晚上八點。月亮悄悄地爬上了柳梢頭，但是二人的肚子空空，一點東西都還沒有吃。

兩人走在校園的柏油馬路之上，程榆桉摸了摸剛剛發出咕嚕咕嚕怪叫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林天賜笑笑。

“抱歉，但我是真的餓了。”

“我才要抱歉才對，害你耽誤這麼久，連飯都沒有吃，現在去吃點東西怎麼樣？我請你，算是麻煩你教我學習的感謝。”

“不了，家裡麵應該煮了我的飯，下次吧。”

“好，那就說好了，下次要給我這個機會哦。”

“當然。”

程榆桉和林天賜在校門口分道揚鑣，兩人道彆後，各自朝著不同的方向轉身離開，程榆桉獨自提著書包走在靜悄悄的林間小道上，這是她第一次一個人走這條夜路，也是她第一次，覺得從學校到家的距離原來是那麼那麼的長。

程榆桉到家門口的時候，發現門還是半敞開的，從裡麵隱約透出了些暖黃色的燈光。程榆桉推開門，將書包和大衣的外套掛在了玄關處的衣櫃上，單手撐著牆壁換下了鞋子，有些疲憊地用另一隻手錘了錘發酸的脖子和肩頸。

“回來了？”

宋清禾清冷的聲音響起，但程榆桉卻覺得這是這一天最讓她感到溫暖的事物。

“嗯，和同學去圖書館自習了一下，她有些不會的地方。”

程榆桉將腳套進拖鞋裡，徑直走向餐廳。宋清禾也從沙發上起身，緊跟著來到了廚房。她掀開處在保溫狀態的電飯煲，屬於米飯專屬的香味混雜著水蒸氣撲麵而來。

程榆桉咽了咽口水，就看見宋清禾又拔掉了小型蒸鍋的插座，打開蓋子，戴著烘培用的手套從裡麵取出了專門為她留的菜。

小炒黃牛肉和胡蘿卜絲，都是她喜歡吃的。

程榆桉幫忙把菜端進了餐桌，宋清禾從碗櫥裡取了乾淨的碗筷隨後跟了出來在她的身邊坐下。她看著她吃得津津有味，頭上還冒出了不少的汗的樣子忍不住嘴上掛著笑。

沒在去追問什麼，隻是淡淡說到：“下次有事的話，提前和我說一聲，我好給你留菜。”

程榆桉這才想起自己忘記用公共電話給宋清禾提前報備一聲了，又想到方才自己回來的時候宋清禾人是坐在沙發上的，平時這個點宋清禾都是在一個人在書房裡學習的。門又是打開著.......難道，她一直在等自己回來？

“知道了。”

程榆桉頓時感覺有些愧疚，但又羞於用語言表述出來，隻好悶悶地往嘴裡塞了一口飯，嘴上應著，心裡卻很不是滋味。

“吃完飯就去把碗洗一下，我先回房間了。”

“等......等一下，你這麼急乾嘛？”

“嗯？你這是要我等你吃完的意思？”

程榆桉默不作聲，有些緊張地抓著筷子，戳著碗裡的一粒米飯，雖然她也知道這樣玩弄食物並不是什麼好習慣，但是現在並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能夠緩解她此刻快要噴湧而出的心情。

她並不是想要宋清禾等自己，也不是想讓她為自己再做些什麼，隻是想要再這樣多和她呆一會，即使什麼也不說都很好。

“不......你回房間吧，我隻是想和你說，今天在圖書館的頂樓看見了日落，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