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習結束的鈴聲響起，值班老師起身在講台前佇立良久，最後麵向大家，說到：“明天就是高考了，這就是我們最後的一個晚自習。煽情的話我也不說太多了。希望大家高考大捷，都能取得滿意的成績，不辜負自己這段時間日日夜夜的付出！”

台下掌聲雷動，遲遲不能停止。這樣的場景讓程榆桉感覺像是一個人被鎖在加家，突然聽見門外有爆竹聲響起。明明應該是熱鬨的場景，心裡卻覺得很寂寞。

這一天終於要來了。

程榆桉正想著，林天賜突然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臂，然後努努鼻尖，指向她扔在自己麵前的那張紙條。程榆桉愣了愣隨即會意，不動聲色地用手掌覆蓋上去，慢慢地挪到了課桌下，再小心地拆開看。

“高考結束的那天，在教室裡等一下我，我有一些話想對你說。”

程榆桉眼睛飛快地在紙上瞟了一眼，隨後將紙揉成了一團，放進了口袋，沒有立刻答複。直到掌聲逐漸消散，大部分人也都離開之時，程榆桉才對林天賜說到：“好。”

林天賜一開始還沒懂她這一句沒頭沒腦的“好”到底是在好些什麼，眼睛正隨著大腦轉了個圈，忽而瞟到了稿紙上缺憾的那一角，正是她撕下來用來傳遞小紙條的那處，才恍然大悟，程榆桉原來是在對這件事作出回應。

於是心裡開始變得緊張起來，有些害羞地低下腦袋，笑了笑，說到：“那就這麼說定了。”

“一言為定。”

程榆桉看見那張紙條的時候，在心裡對林天賜的心思已經猜了個七八分透，現在看著她的反應，又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她估摸著林天賜應該是要對自己坦明心意，但程榆桉並不準備接受。她答應，隻是因為想要認真地聽完她的想法以後，再同樣真誠地拒絕。

回家後，程榆桉一擰開門卻發現門有些推不動，似乎被什麼東西擋在了門口，隨著砰當一聲，一道力從裡麵又把門給關上了。

程榆桉正狐疑，想要重新開門的時候，隔著門卻聽見了林芝女士悶悶的聲音傳出來：“等等，馬上就好了。”

“林芝女士，您在搞什麼啊，很危險欸。”

門被打開的第一時間，程榆桉就開始口頭教育起林芝女士，卻發現她正準備提著那張從廚房搬來的椅子準備放回原處，於是搶過她手裡的東西幫忙，嘴上又問到：“乾嘛搬椅子啊？玄關的燈壞了？”

“喏，你看，我才掛好的。”

林芝女士臉上掛著有些得意的笑容，努努嘴示意她朝著門框的頂上看。

“.......這都什麼啊？”

程榆桉沒轍，隻好先停下手上的動作，順著她的意思朝上麵了一眼，指尖一根紮實的紅繩從頂上垂下來，中間還打了一個小小的中國結，下麵掛著的是一個剛剛出籠，還冒著熱氣的粽子。

宋清禾聽見門外的聲響，也開門走了過來。

林芝女士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難得有興致，話也多了起來，看著自己從小帶到大的兩個孩子，統統一把摟進了懷裡，說到：“當然是\'高粽\'啊，明天高考，你們兩個都要順順利利地高中！”

程榆桉被林芝女士摟得緊緊得，和宋清禾頭靠著頭，好聞的桂花香氣，順著杆子一路又飄了過來，程榆桉有些不太自在地扭開臉，推開了林女士，表麵一副嫌棄的樣子說到：“林女士，諧音梗要扣錢哦。”

“管他什麼諧音不諧音，寓意好的就是好梗，你懂什麼？”

林女士白了程榆桉一眼，用正好空出的那隻手，雙雙環過宋清禾的臂膀，親昵地貼著她的臉，問到：“是吧，清禾？”

宋清禾笑了笑，很配合地應到：“阿姨說的不錯。”

程榆桉看她們倆“沆瀣一氣”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把椅子搬回到餐桌旁，背對著她們說到：“得，我現在明白了，我就是這個家裡邊最沒有話語權的那位。”

“知道就好。”

晚上，一直忙裡忙外的程父也抽了時間提前回到家，為她們加油鼓氣，隻是不善言辭，鼓勵的話到嘴邊又差點變成說教，怕掃了兩個孩子的興，最後懨懨地閉了嘴，往沙發上一坐，雙手撐開早晨的報紙，做自己的事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