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吵鬨算是落下了帷幕,程榆桉和宋清禾並肩往各自的房間走都準備休息。停在門口時,宋清禾的手握著擰到一半的門把手,突然開口問道:“準備睡覺了?”
“嗯.....腦子裡還沒什麼睡意,你要睡了?”
“想睡,但恐怕睡不著。”
宋清禾朝她笑笑,薄薄的嘴唇微微透著一抹白,看上去並沒有什麼血色和生氣。
“怎麼會這樣?你失眠的毛病又犯了?”
看著她疲憊的麵色,程榆桉有些心急,很是關切地問到。
“不是,隻是,有一點緊張。”
大抵是身體上的疲憊讓心也跟著疲軟,宋清禾此刻說話的聲音變得從未有過地輕柔,就像是踩在天上的雲端一樣,讓程榆桉的心也跟著軟了下來。
“緊張什麼?原來宋會長也會緊張的啊。”
程榆桉知道這樣的時候說些安慰體己的話是更合適的,但是話到嘴邊又總覺得矯情,又想著礙了麵子,最後出了口,已經變得麵目全非,和自己心裡想的,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程榆桉隻想給自己一巴掌,宋清禾這樣要強的人,難能露出這般柔弱的姿態,平時鬥鬥嘴,開開玩笑也就算了。這種時候怎麼能跟她以言笑的態度去談這件事呢?自己也真是太不會瞄時機,看場合了。
所幸的是,這個玩笑最後博了美人一笑;但不幸的是,美人笑卻並不是因為這個玩笑好笑。
就像是吸墨紙吸走了墨水盤裡的殘墨,原本覆在宋清禾臉上的陰雲也很快地被吸了走,轉而變為一股危險而意義不明的微笑,說到:“我也隻是普通人而已,當然會緊張,而且緊張的次數或許還不算少......”
宋清禾頓了頓,搭在門把手上的手乾脆滑落下來,轉身走到程榆桉的麵前,貼著她的耳朵,一字一句,緩慢地說到:“尤其是——和、你、在一起、的時候。”
程榆桉隻感覺耳邊的熱氣嚴絲合縫地緊緊貼在自己皮膚肌理之上,滲透進了每一個毛孔,鑽進了自己的體內。似乎是身體的熱氣受得太多了,臉上被蒸得有些發燙,呈一片落日紅霞的景觀。
程榆桉不太自在地往後退了幾步,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說到:“那個,你......早點休息,我先回房間了。”
然後逃也似地拉開門就往自己房裡鑽,好像生怕身後那人趁勝追擊再敢來取自己的首級一樣,砰地一聲就把門給關上了,然後一躍跳進了被子裡,把自己全身都包裹進軟香裡。
太沒出息了......這跟落荒而逃有什麼區彆。再怎麼說自己也是一個alpha,怎麼在她麵前總是這樣丟人。而且要是按照真實年齡來算的話,自己其實還比她要大。生理上的優勢沒好好利用也就罷了,年齡上的優勢也就這麼白白浪費在這裡,跟配相似的。
程榆桉啊程榆桉,這雙重buff都疊在你身上了,你不中用啊!
在這樣的羞惱之中,程榆桉好歹算是迷迷糊糊地入睡了。由於和宋清禾並不在一個考點,第二天醒來時,她已經出門了。程父和林女士也沒急著出門上班,就等著見到這兩孩子給她們加油打氣。
程榆桉的早點吃了多久,就聽林女士在自己的耳邊嘮叨了多久。最開始還覺得不耐煩,現如今卻覺得有些是平淡的日常裡閃耀著的溫馨,值得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身份證、準考證、還有塗卡筆、0.5的水性黑筆這些你都帶好了吧,記得身上彆帶鑰匙這些金屬東西,免得安檢的時候過不去,到時候徒增緊張。都這個時候了,放平心態才是最重要的。”
\"你這段時間的努力,爸爸媽媽都看在眼裡,雖然嘴上都期望你考一個好成績,但是無論最終的結果好與壞,我們都會為你驕傲。這一路你付出的汗水和淚水,時間和精力,絕對不會因為最終的一紙分數而不作數。\"
“加油,榆桉,今天要給這段旅程畫上一個完美句號了,祝你馬到成功。”
程榆桉正嚼著白麵包,聽著林女士這些煽情的話,鼻尖突然有些發酸,自己在原來的世界好像極少得到這樣的認可。她張張嘴,想要說點什麼話來活躍氣氛,可是鼻頭卻變得更加酸,於是一句話也講不出來,生怕嘴裡出一聲,眼睛裡的淚就要跟著掉下來。
林芝女士站起身,將程榆桉抱在懷裡,隔著衣服感受到一股溫熱的淚水,於是伸手在她眼梢輕輕抹了抹,說到;“這麼大了還哭鼻子,也不怕人笑話。”
“反正也沒彆人知道嘛......”
程榆桉帶著哭腔,吸了口氣,語氣到像是回到了幼兒園跟媽媽撒嬌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