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隔著車窗,就像在觀賞一場漫天的飛花,雨滴濺在玻璃中兩人的倒影上,從她們緊緊依靠著身影中滑落,分隔出一道天塹。
“馬上就到了,彆在車裡睡著了。”
宋清禾的輕聲細語在耳畔低吟,明明是讓自己不要睡,但她溫柔的語調和溫暖的手,卻分明在邀請自己儘管沉浸在這一場美夢裡。
總之,這是程榆桉清醒後,記憶裡的最後一句話。
再次醒來,她已經躺在了酒店的純白沙發上。
“醒了?”
宋清禾穿著寬大的浴衣從淋浴間走出,發尾的水珠順著脖頸一路滑向鎖骨,她隨意地用毛巾擦拭著一頭長發,一麵向程榆桉走來,露出若隱若現的滑嫩腿間。
“嗯?到酒店裡了?”
程榆桉懶洋洋地起身,頭耷拉在沙發靠背上,有氣無力地用指勾開窗簾一角,露出一道縫,此刻外麵的天已經黑得徹底,就連霓虹和喧鬨都漸漸遠去。
“嗯。”
“現在幾點了,我睡了很久嗎?”
“剛過十二點。”
“……你,你背我上來的?”
程榆桉按了按太陽穴,方才胸口的煩悶感已經消散一大半,隻是暈乎乎的疼還擠壓在大腦裡,就像是往腦子裡灌了一通水泥,喘不過氣般的反胃。
“你覺得呢?”
宋清禾笑笑,在她身旁坐下,隨著沙發一角凹下,程榆桉隻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軟了下來。
“應該……不會吧。”
程榆桉自然地接過宋清禾手上的毛巾,兜住她濕漉漉地頭發,輕輕地擦拭起來,一麵又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宋清禾的表情,想從中窺探出她的情緒。
“如果我說是呢?”
宋清禾的雙眼彎得更深,如一汪水光粼粼的湖麵,其中有數不儘的柔媚和不可測的神秘。
“啊?”
程榆桉如呆頭鵝一般傻傻應著,雖然心裡並不完全信宋清禾這話,但一想到宋清禾用那麼纖細的身體將自己扛回酒店的場景,心中莫名又有種辛酸的好笑。
“騙你的。”
宋清禾微微將身體向一旁側了過去,整個人半依偎著程榆桉的手臂,像一隻高傲又慵懶的貓。
“頭發還沒擦乾呢……等等,癢。”
微濕的發梢纏繞在程榆桉的手臂,帶著一點涼意和一絲癢意,程榆桉笑著作勢要推宋清禾起來,卻又舍不得她難得的孩子氣,於是又放縱著任她躺著、靠著,任她發間的水浸濕衣料。
“誒,認真點回答我,你到底怎麼把我弄上來的啊。”
宋清禾不回答,隻是笑,更加放肆地往後躺下,將一顆濕漉漉的腦袋枕在了程榆桉的大腿間。
“問、你、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