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玩笑歸玩笑,但其實……(2 / 2)

如果是自己得了白血病,那個人是會為了救他哭著求另一個兒子配型,還是會像躲瘟神一樣口出惡言拒他於千裡之外。靳宗認為當然會是後者,那個人從要和媽媽離婚的那一天就做出了選擇,也是從那一天起那個人選擇的兒子便隻有靳曉峰一個。

靳宗沒有心情吃晚飯,去衛生間衝了個澡,回到臥室床上躺著睡著了。他夢見自己回到了小時候,爸爸左手抱著妹妹,右手抱著他,在院子裡邊跑邊喊坐飛機嘍,逗得他和妹妹咯咯地笑,而媽媽則坐在院子裡的小桌子旁邊笑著喊他們吃飯,小桌子上擺滿了他愛吃的飯菜。這到底是夢境還是回憶裡的現實,靳宗分不清楚,但緊閉著的眼睛卻流出了眼淚。

靳宗被自己的手機鈴聲吵醒,是錦年打來的視頻電話,他在半睡半醒中按下了接聽鍵。視頻接通後,錦年見屏幕裡黑乎乎什麼也看不清楚,便問靳宗在乾什麼,怎麼不開燈。靳宗這才猛然清醒,意識到自己接通的是視頻電話,錦年能看見自己,於是對她說剛才一不小心睡著了。

錦年問他今天是不是有什麼事,怎麼到現在還沒有給她打電話。靳宗猶豫要不要告訴錦年那個人今天來找過他,他不想讓她擔心,對她說沒事,今天加班回家晚了不小心睡著了,所以沒來得及給她打電話。

電話那頭的錦年雖然看不清楚靳宗臉上的表情,但是她從他的聲音裡聽出了異樣。靳宗的聲音聽上去悶悶的,不像是剛睡醒的聲音,更像是剛剛哭過的聲音。錦年小聲問他:“你是不是哭了?”

“沒有,我哭什麼,我很好。”靳宗怕錦年聽出聲音不同,打起精神說道。

錦年語氣溫柔的說:“你把燈打開。”

靳宗隻好打開床頭櫃上的台燈,這樣燈光沒有那麼亮,也許錦年看不出他的異樣。

錦年的手機屏幕裡也亮了起來,她一眼就看出靳宗的眼睛紅紅的,很明顯是剛剛哭過的樣子。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會讓一向穩重的靳宗都哭紅了眼睛,但她覺得發生的事情一定不一般,不然以靳宗的性格他沒有那麼輕易掉眼淚。

“你願意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不願意說的話也沒有關係,你繼續睡覺,我開著視頻陪你。”錦年看著視頻裡的靳宗說。

靳宗沉默了許久,對錦年說:“你陪我睡覺吧,今天我不想說,因為你沒在我身邊。說完我可能會更難過。你不用擔心,我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錦年開著視頻,躺在床上,看著屏幕裡的靳宗睡著,自己才閉上眼睛。

第二天早晨,靳宗照例早早地起了床,準備開車去單位上班。他剛一推開家門,就看見那個人在家門口的樓梯台階上坐著,手裡拿著一袋包子和豆漿。靳宗無視他,往樓下走,隻聽見那個人在身後問:“你要賣房子乾啥?”

靳宗想起幾天前他在自己家門上貼了房屋出售和聯係電話的信息,那個人應該是看到了。靳宗停下腳步對他說:“我賣不賣房都跟你沒關係。你以後彆來了,我一沒有錢,二也不會去做配型檢測。幫不了你。”

靳宗爸爸見靳宗停下腳步跟自己說話,順手把包子和豆漿遞給靳宗,讓他帶著路上吃。靳宗爸爸說:“我不跟你借錢,就想讓你去做個血液檢查,要是配型不合我就死心,要是配型成功,我願意花錢跟你買,成嗎?”

靳宗把那個人遞過來的包子、豆漿打掉在地上,嗬嗬冷笑道:“同樣都是你的親生兒子,你為了救他掏錢買命,我的命在你眼裡值多少錢?你說說你願意花多少錢?”

靳宗見他爸爸低著頭沒有說話,繼續說:“你忘了嗎?你和我媽十年前就離婚了,我早就不是你兒子了。你知道我媽因為什麼走的嗎?乳腺癌!那時候你怎麼沒想起來你還有個兒子?你現在有什麼臉出現在這?以後彆讓我再看見你,我不欠你的,欠我和靳好的人是你。”

靳宗朝他的車走去,聽見身後傳來那個人喊的一聲“那可是一條人命啊!”

靳宗開車去單位的路上越想越糾結,因為他明明知道自己恨的人是爸爸,而不是一個十歲的孩子;可是他想幫助的人也是這個孩子,而不是他的爸爸。

到了單位,靳宗打開電腦,在瀏覽器裡查詢了急性白血病、骨髓配型、骨髓移植等相關詞條信息。他想知道一個十歲的孩子得了這種病,如果有機會做骨髓移植手術,成功後術後治愈率有多高。如果沒有合適的骨髓配型,是否還有其他治愈的辦法。但是查來查去,結果都不容樂觀。他開始猶豫,要不要去醫院做個骨髓DNA檢測。

直到周五中午,靳宗接到了靳好打來的電話,才讓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儘快了結這件事,讓他和妹妹的生活恢複平靜,此生與他的爸爸再無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