魘的能力還是很強大,基本把船上其他人都搞定了。個彆人雖然覺得這件事情好像有些奇怪,但大家都這麼說,也就沒人細想。
陸笙之倒是覺得這事不該船方背鍋,要她說該蘇眠玉全責。
可大家其實都清楚,就算沒有蘇眠玉,魘也會引誘彆的什麼李眠玉、張眠玉把它帶走。
總之現在旅程被迫結束了,遊輪返航,明天就能進港。
這是在海上的最後一個夜晚,陸笙之獨自站在甲板上吹著海風,看孤月高懸,碧波蕩漾,海麵灑滿碎鑽一般的星光。
然後認真思索為什麼最近自己的每一次旅途都這麼不順利。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一開始她以為是其他遊客,直到對方停在她身邊,才抬眸瞥了一眼,又是陰魂不散的蘇眠玉。
“今晚月色真美啊。”蘇眠玉側過頭,衝她微微一笑。
“沒有你跳下去淹死的景色美。”陸笙之冷笑一聲,準備離開。
“之之。”蘇眠玉叫她,當然不能阻止她停下腳步。所以他故作惋惜的歎氣:“你還是放不下我啊,隻要我在,你就想逃跑。”
“放你媽的春秋如意狗屎屁。”陸笙之絲滑地拐了個彎,又轉了回來。“找你爹乾嘛?”
蘇眠玉憋著笑,肩膀一抖一抖。
“我找你能有什麼正事,就想……逗逗你?”眼見她翻了個白眼,蘇眠玉也不生氣,早就習慣了。“其實是想來看看你,之前在監控室也不知道你受傷沒有。”
“沒有。滾吧。”
“我之前見到阿澤了。”
聽到這個名字,陸笙之才多看了他一眼:“他跟你說什麼?”
她大概能猜到阿澤看到了有關蘇眠玉的回憶,畢竟這陣子天天看到他,連她也想起了一些往事。但莊澤行應該不是愛管閒事的人才對。
蘇眠玉聳聳肩:“他就是什麼都沒說嘛。”
其實他也隻是在電梯偶遇了莊澤行,對方看著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沉默以對。
雖然逗了他兩句,但蘇眠玉知道他和自己沒有私事,大概率是為了陸笙之。他擔心是陸笙之出了什麼問題,不過現在看到她能走能罵,也就放心了。
陸笙之意味不明的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難得的沉默與寧靜在兩人之間蔓延,鹹濕的海風也吹不散。兩人並肩站著,中間卻有一條巨大的隔閡。
陸笙之漸漸煩躁起來。她確實很希望蘇眠玉閉嘴,但是真當蘇眠玉不說話保持安靜,她又會有種找不了茬的不爽感。
“媽的,你說點什麼。”她踹了他一腳。
“哦?我以為你會喜歡我安靜一點。”
彆扭的陸小姐一臉不爽地撇過頭去:“你不是很能猜我喜歡聽什麼好話嗎?給你機會你中用一點。”
蘇眠玉裝模作樣的說著“那我可得好好想想”,移開目光投向大海,看海麵鱗光閃閃,像是什麼東西碎掉了。
“對不起。”他忽然道。
陸笙之怔了一下,像是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我不該利用你,也不該騙你,也不該明知任風對你很重要,還把他打成那樣。”
他的聲音沒了往日的戲謔,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拉扯得他的聲線有些低啞。
“我知道你想聽我好好道歉,但是有用嗎?說了你也不會原諒我。”
他說的沒錯。陸笙之一句“我不原諒你”被硬生生堵在嘴裡。
蘇眠玉微不可聞的輕歎:“還有,那天我確實給你換了衣服,但我沒有碰你,我隻是怕你冷。”
陸笙之有點想笑,又有點笑不出來。她扒拉了一下頭發,擋住自己的表情。
“晚了。蘇眠玉,晚了。”
這句對不起,是那天她在去找他的路上想聽的話。
誰還沒有為家裡鞠躬儘瘁過呢,今天你套我一個情報,大不了下次也讓我一個,我們可以扯平的。
那時候她真的隻想聽他一句“對不起”。
但他說的卻是“有苦衷”。
這不過就是找借口賣個慘求原諒罷了。
更何況,當她在蘇家大門口手足無措地抱著任風痛哭時,她就不可能當這事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