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追(小修) 喜不喜歡,誰說得準呢……(1 / 2)

附屬醫院門口,光禿禿的樹枝映襯著陰天,偶有落葉被風卷起,發出窸窣聲響。

煙深從出租車上下來,手裡拎著兩盒特級車厘子,另一手攥著電話貼在耳旁。

“沒空,醫院呢……嗯,過兩天再說。”

煙深掛斷電話,看了眼右上角的顯示時間,不由地加快腳步。

出了電梯遇見兩個東張西望的女生,低聲交談著什麼,煙深從旁邊經過,忽然聽到熟悉的名字。

腳步一停,偏頭,視線落在她們拎的水果上,“找煙淼?”

張佳宜和梁滿月對視一眼,遲疑地點頭。

煙深勾起唇角,“我是煙淼的哥哥,煙深。”

張佳宜目光把他從頭掃到腳,簡直是翻版煙淼,臉白唇紅,長得像男妖精。

“煙淼和你們提起過我吧?”煙深邁步往前,自信地笑了笑。

張佳宜“嗯”一聲,梁滿月還在犯花癡。

煙深:“怎麼說的?”

張佳宜:“她說她哥——”

醜得批爆。

正欲說出口,走在最前麵的煙深手搭上把手,哢嚓一聲脆響,不僅驚擾了病房裡的兩人,也震驚了外麵的三人。

煙深的笑容倏地僵在臉上,梁滿月瞪大了雙眼,張佳宜最先反應過來,哐的把門拉上。

又急又重又狠。

三個人麵麵相覷,梁月滿八卦第一人,說話也不怎麼過腦子,求證似地問倆人。

“是在那個嗎?”

張佳宜沒說話,煙深的臉越來越黑。

人常常會把一些模糊的畫麵進行虛構想象,創造性的主觀能動反應,俗稱腦補。

“衣冠禽獸。”煙深從牙縫裡吐出幾個字,額角青筋突突直跳,進行深呼吸後,抬手敲門。

仿佛在等裡麵的男女整理好衣物。

下一秒,門從裡麵打開。

三人站成一排堵在門外,沒有絲毫縫隙,聞澤視線垂著,聲音很淡,“麻煩讓下。”

從門口的角度看去,病床上的女生側躺背對,發絲淩亂垂在肩處,依稀可見耳尖的紅緋。

窗外寒氣深重,屋內卻彌漫著春光旖旎。

煙深站在沒動,仿佛釘在了原地,梁滿月睜著大大的眼睛,而張佳宜則在錯愕中往後退了一步。

“謝謝。”聞澤邁腳,與煙深擦肩而過。

“喂。”煙深叫住他。

滿室的曖昧截斷於門口,門內門外仿佛兩個世界,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緊張感。

果然,煙深抓住了聞澤的手臂,還沒等他開口,煙深就一拳砸了上去。

驚呼聲響起,煙淼聽見動靜瞬間轉頭,聞澤抬手揩去嘴角的鮮血,臉色冷若冰霜,仿佛所有的溫度都與他無關。

連隔得很遠的煙淼都被凍住了。

“煙深,你有病是吧?!”煙淼恨自己腳不能動。

“閉嘴!”煙深乜了煙淼一眼,視線重新回到聞澤臉上,他兩隻手被張佳宜和梁滿月抱住,沒辦法指著鼻子罵,隻能瞪他。

“上次說的話沒聽進去?想找死啊你?臭小子!”

聞澤眼皮垂著,視線落在沾染鮮紅的指腹,臉上沒有流露任何的情緒,看似平靜,實則暗礁翻湧,“什麼話?彆招惹她是吧?”

煙深胸腔急速起伏,緊咬後牙槽。

這可是醫院,煙淼還折了腿癱在床上,麵前這男人居然還要她……擱誰誰不生氣,都是男人,那點子惡心的想法誰不知道。

哄騙,引誘,說不定還有強迫。

“搞清楚。”聞澤臉色陰沉如同烏雲壓頂,“是她死皮賴臉纏著我。”

煙深雙眼噴火:“你什麼意思?”

“沒臉沒皮的意思。”

煙深暴跳如雷,要不是一米七八的梁滿月攔著,估計又砸上去好幾拳了。

“纏著你?狗屁!腿長你身上,難不成有人刀架你脖子上逼你來?”

聞澤側頭,視線落在煙淼臉上。

二十二年竟然有序的生活,因為莫名其妙冒出的女人而變得一片混亂,他感受到深深的挫敗以及不安。

嘴角很疼。隨之而來的還有慍怒,像一場無法控製的火,迅速蔓延開來。

焦躁而猛烈,不斷侵蝕著他的理智。

“說不出了吧?”煙深冷嗬一聲,“你這種人麵獸心的渣男我見多了,我他媽——”

“哥。”煙淼望著外麵,從她的視線裡,隻能看見聞澤的側臉,唇側被煙深戒指劃破的口子不斷在滲血,

“彆說了,是我一直纏著他,他沒說錯。”

所有的視線都落在她臉上,煙淼深深呼了口氣,破罐子破摔:“我喜歡他,他不喜歡我,我一直在追他,行了吧?”

煙深深呼吸,保持鎮定,鄭重警告麵前的男人,“既然不喜歡就不要出現她麵前。”

煙淼的個性他很清楚,名副其實的犟種,但凡看到一點希望,就會不遺餘力地追下去。

煙深一字一頓,“聽清楚了嗎?”

聞澤的嘴角小弧度扯起,視線似不經意地掠過病床上女人的臉,雙手入袋,在轉身前留下意味不明的一句。

“喜不喜歡,誰說得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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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不宜探望,張佳宜和梁滿月待了一小會兒就走了。

病房隻剩下兄妹兩人,此刻天色也暗下來,住院部樓下的路燈櫛比鱗次地亮起來。

煙淼胸前擺著個瓷碗,裡麵盛滿了洗好的車厘子。她低頭叼出一顆咬在嘴裡,冰甜的汁水瞬間在口腔內綻放。

“哥,你說他什麼意思啊?”

聞澤走後,煙淼一直在糾結那句話。

煙深站在床前,高挺寬闊的背擋住大半光線,陰影覆蓋在煙淼臉上。

“剛才說的話都沒聽進去是吧?”

煙淼默了一瞬,“是你告訴我想要的東西不會從天上掉下來,必須靠自己的努力去爭取,需要一以貫之的堅持和勇氣。”

煙深閉了閉眼皮,有些無力地道:“我指的是學習,畫畫,上大學,不是男人。”

“可男人也是我想要的。”煙淼眼睛亮晶晶的,閃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光,“而且我已經上大學了。”

煙深冷嗬一聲,“追了不久吧?”

煙淼沒說話。

煙深歎口氣,“會喜歡你的人,見你第一眼就動心了,不喜歡你的人,不管你怎麼追都無動於衷。人的感情很複雜,光靠努力沒用。所以彆追了。”

“你說得對,”煙淼點點頭,然後道:“但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煙深彎腰,將碗搶走。

“哥。”煙淼又叫了他一聲。

煙深塞了顆在嘴裡,專程跑超級市場買的特級車厘子果然好吃。

“又怎麼了?”他將碗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