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公共休息室前，鄧布利多帶哈利和諾安先去了一趟校長室。他們剛推開校長室的門，看起來很不耐煩的斯內普就立刻大步衝了過來。

“西弗勒斯，辛苦你了。”鄧布利多笑嗬嗬地說，“幸運的是一切順利。”

“當然，當然——”斯內普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們三個，雙手揣進袍子裡。他繃著嘴，語氣平淡地像沒有感情，“真高興看到你沒有缺胳膊少腿地回來，波特先生。”

說完這句話，斯內普看了一眼鄧布利多，確認對方沒什麼話要跟自己說後，他猛地一甩袍子氣勢洶洶地離開了校長室。

“他刻薄地像在嫉妒我們不發油的頭發一樣。”哈利嘟囔了一句。

“西弗勒斯等了我們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我想他被牆上的這些老朋友們鬨得實在受不了了。”鄧布利多衝哈利眨眨眼睛，小聲地說。牆壁上掛著的畫像們都已經熟睡，並沒有聽到他的這些話，要不恐怕早就你一言我一語地吵起來了。

鄧布利多把複活石小心地收好，然後走到了冥想盆旁邊。

“似乎我們的每一次對話都要用到這個。”

他將自己的記憶投了進去，接著拍了拍冥想盆的邊沿，對諾安說，“我想你需要看看這段記憶，”說完後，鄧布利多又朝哈利招了下手，“讓我們把時間留給諾安，哈利，要來點喝的嗎？”

出了校長室，哈利和諾安一起不急不慢地穿過走廊。哈利要回格蘭芬多塔樓，諾安要下樓回赫奇帕奇休息室，離樓梯還有一段距離，他們還要一起走一會兒。

“所以你現在恢複記憶了？”臨近分彆，哈利猶豫很久，終於問了這麼一句。

諾安轉過頭，不可思議地看著哈利，驚訝地問道：“你一路上支支吾吾隻是想問這個嗎？”

不，我其實好奇教授給你看了什麼。哈利在心裡默默地想。不過他清楚這種涉及隱私的話題沒有提起來的必要。

“你的身體有不舒服的地方嗎？”哈利想了一下，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記得你剛才還在頭疼。”

“已經完全好了，就跟以前一樣。”

“好吧，”哈利聳聳肩，笑著說，“雖然我們跟失憶的你也相處還不錯，但是——”

“歡迎回來，諾安。”

好友熟悉的笑容讓諾安也不自覺地露出了微笑，他真切地慶幸自己還能想起來所有的一切。這裡對於他來說，早已不再是“穿梭時間的錯誤落點”，而是“現在想要保護的一切”。哈利、赫敏、羅恩、賈斯廷、厄尼、蘇珊、漢娜……

還有……

“我能做些什麼？教授，一定有我可以做的事情。”

“實際上我們已經用了很多方法。”鄧布利多坐在校長室的辦公桌後，他因為諾安、巴克比克還有伏地魔的事情已經很多天沒有休息好，但疲倦也不能迷糊他總是看人很透徹的眼睛，“但是諾安告訴我們，讓他一個人待著，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在鄧布利多的記憶裡，諾安清楚地看到牆上的魔法掛鐘的秒針轉了整整一圈，塞德裡克才繼續說話。

“他總是想讓自己搞定所有問題。”塞德裡克說，他看起來比鄧布利多還要疲憊，“固執得要命。”

“謝謝您告訴我這些，教授。但剛才知道他不是因為討厭我才不見我時，我完全沒有感到高興或慶幸。”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讓他明白。我希望的從來都不是被他保護、一無所知糊裡糊塗地被迫接受他的自我犧牲，這比他說不想見我更要讓我難過。”

我當然明白。諾安站在塞德裡克麵前，已經沒有心思再去聽彆的什麼話。他定定地看著塞德裡克，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卻在手指穿過塞德裡克手腕的瞬間想起這隻是一段記憶。

“我愛他，所以我會儘我所能尊重他的決定，也會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告訴他‘我會一直在他身邊’。”

諾安像被什麼東西燙到一樣猛地縮回了手。他還記得塞德裡克對失去記憶的自己說的那句話——“我尊重你的選擇，所以不會在你什麼都不記得的時候回應你。”

“愛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鄧布利多揮了一下魔杖，豬頭酒吧的地址就出現在了空中，又很快消失，“它總是能在我們束手無策的時候給出一個出其不意但又合理的答案。”

諾安走得更快了一些。

在寂靜的黑暗裡，他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平安夜那天，踩著雪堅定地朝自己走來的塞德裡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