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米爾的身後跟著塞德裡克，他對看過來的諾安揮手。“送個禮物都要拽上我，這還是我認識的賈米爾嗎？”塞德裡克打趣完賈米爾，轉身朝著諾安走來。

“看起來你們要做的事情很順利？”

不知道是厄尼的話起作用了，還是蘇珊給的果汁讓他冷靜了很多，諾安麵對塞德裡克時的表情終於不像在列車上那樣僵硬。雖然他還在因為對方“我並沒有受傷，不想讓你擔心”的說法存在奇怪的芥蒂，但——

放鬆一點，不要緊張兮兮的。諾安在心裡默默說。

塞德裡克坐到沙發上，挨在諾安身邊小聲地說：“他從暑假就開始追求拉文克勞的秋·張了，但進展就像災難。”

緊接著，塞德裡克繪聲繪色地跟諾安講了賈米爾的“愛情計劃”，在講到賈米爾用一大捧玫瑰花嚇到剛出門的秋·張時，他跟諾安都笑出了聲。

“嘿，塞德！彆把我的糗事給你的小朋友講！”賈米爾在不遠處抗議道，“我可是戀愛大師，隻是秋跟彆的女孩不一樣！”

塞德裡克敷衍地一連串說“好”，然後轉頭湊到諾安的耳邊，“他確實很熟悉——戀愛的小把戲？”塞德裡克忍不住笑了一下，“但一遇到自己真正在意的人就暈頭轉向了。”

過了一會兒——就像過了一兩秒那麼快一樣，宵禁時間到了。

諾安和塞德裡克一起回到男生寢室區。長長的走廊兩邊是一間又一間的寢室，蠟燭在燭台上晃晃悠悠，走廊裡很安靜，隻有他們兩個輕微的腳步聲。

“厄尼讓我問你要不要參加比賽。”諾安問。

“我還在考慮這件事。”塞德裡克回答。

蠟燭好像發出了“劈啪”的聲音，但諾安知道這是錯覺。他把頭轉向一旁，燭火的光灼痛了他的眼睛，同時給了他戳破短暫和平的力量。

“但其實你已經決定好了。塞德，不要騙我。”

諾安聽到塞德裡克的歎息聲。“是的，我已經想好了。”塞德裡克沒有再搪塞諾安，而是堅定地說，“我要參加三強爭霸賽。”

然後，他不等諾安說話，繼續說了下去：“你還是不希望我參加，對嗎？”

他們兩個已經停下了腳步，在走廊一左一右站好，僵持地看著對方。諾安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但他在塞德裡克的眼睛裡隻看到了岩石一樣堅定、火一樣熱烈、美麗燦爛的光。

諾安沒有立刻回答，他盯著塞德裡克看了很久很久，才點了點頭，“我不希望。”諾安直言不諱，“我擔心你遇到危險。”

“我會注意安全，你可以放心，我不會去做超出我能力的事情。”塞德裡克快速回答，這個答案已經在他的心中排練了很多遍。

但這並不是諾安想要的完美答案。

他看著塞德裡克掛在脖子上的項鏈，清澈剔透的紫水晶在暖黃色的光下會有著美麗的光暈，又會隨著他們遠離燈光變得黯淡。

在我學到的曆史裡，光照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睛會像這顆水晶一樣嗎？

諾安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可能是覺得已經沒什麼想說的了。他們從暑假開始，每次討論到比賽都會產生這樣的分歧，直到今天也沒有說服對方。

“那就這樣吧，塞德。”諾安感受到自己的喉嚨裡發出了乾澀的聲音，像水源即將殆儘的沙漠旅人，“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