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 人死去,就像水消失在水中(2 / 2)

“既然原因已經查清楚了,不如就此撤離吧,你已經完成了你的任務。”帕米納斯提出建議,“疫情蔓延至今,已經快要失控了。”

“我們現在有血清抗體,隻要大家配合,還是有機會拯救剩下的人的。”

第九日,火焰開始在國家中蔓延,但世界上有太多難以把控的分寸,沒有人知道到底該燒到何處為止。

瘟疫依舊沒有停止。

第十一日,國王定下的規則徹底崩潰,到處都是搶劫犯和殺人犯。

“這些人真的值得被拯救麼?”醫療小隊中有人質疑,“這群野蠻的北海瘋子,消失了大概才會更好。”

“你把他們放在瘟疫的環境下考驗,得出這裡的人生性卑劣的結論,這是不正確的。這個國家的未來也不該由我們來決定,而是由全體人民決定。還有人依舊在配合我們,他們還沒有放棄,所以我們也不能放棄。”隊長說,“我們背負著博愛、安心和生存,這是我們曾經許下過的誓言。”

“就像天政中佐所說的,我們已經無能為力了,我申請退出此次行動。”

醫療小隊的半數人員就此離去。他們離開的行為再次刺激到國民,一些人開始試圖離開這個國家。

帕米納斯接到了醫療隊隊長上級的電話蟲通訊。

“您好,長官。您單獨找我有是有什麼特殊指令麼?”她好奇地問。

“咱們就開門見山吧,我知道你的身份,天政中佐被打劫的醜事早已經上報給總部了。”溫柔的女聲從電話蟲中傳出,“如果不是我的部下向我彙報進度時提到了你,倒是沒人料想到你會如此囂張地直接盜用海軍身份。但這不是目前的重點,那諾迦,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帶著我剩餘的部下們立刻撤離這個國家。”

那諾迦是什麼東西。帕米納斯迷茫地思考了半天,才想起來那是自己懸賞令上的名字,好像是最初的島民們對自己的稱呼。

“長官,你的直屬部下都不聽你的話,你怎麼會認為我一個通緝犯就會乖乖聽從你的指揮呢?”她笑著問。

“總部對你的處置方式存在爭議。如果這次你能夠協助我,我願意在日後保釋你的程序上儘一份力。”

“很有吸引力的提議,但是我拒絕。你的部下有他自己的打算,我也承諾過會幫他一起解決這場瘟疫。”

“如果瘟疫擴散到其他國家,這就不隻是他一個人的失職,我們整個醫療部都會連帶受責。更重要的是,逃逸人員今後會造成哪些額外的感染和傷亡是無法控製的。”電話蟲對麵的聲音嚴厲起來,“這其中的責任不是一個人的任性能夠承擔得起的。”

“隻要不造成人員逃竄就行了吧?那麼我來做這最後一道防線。”帕米納斯打斷了對麵喋喋不休的話,“從現在起,我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離開這個國家,再給你的部下一點時間吧。”

“你拿什麼來保證?”

“愛信不信,你也拿我沒有辦法。好了,你的部下想為信念獻身就讓他去吧,總歸這場鬨劇隻會持續十五天,時間到了也是一樣的結局。”她嫌吵地直接掛掉了電話蟲。

她回到唯一的碼頭,破壞掉了除她自己和醫療小隊外的其餘船隻,並粗暴地操控了數條大型魚類的思維。

“如果其他方向有人擅自下水,就吞掉他們,然後過來找我。”她命令道,隨後讓駐紮在此的士兵們回城幫忙,表示由她一個人來守海岸線就足夠了。

第十一日夜間,她坐在船頭,殺死了第一批試圖登上醫療隊的船逃跑的人群。

“你在乾什麼!”已經恢複健康,重新變得活蹦亂跳的薩卡斯基不可置信地說,“這些人可能並沒有被感染啊!”

“也許吧,但他們不該逃跑。”帕米納斯耐心地解釋,“有些人拚著自己的生命去拯救彆人,有些人為了苟活不顧一切。這是他們的選擇,他們也應當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無論什麼時候,殺掉無辜的人都是不對的。”薩卡斯基不讚同道,“應該還有其他方法的。”

“不如你來試試吧。”帕米納斯起身為他讓出一條路,“從一群混亂的人當中精準揪出感染者,放走無辜的人。但是如果你不慎漏掉哪怕一名感染者,都可能會有另一個國家因此而淪陷。”

“要試試麼?”帕米納斯笑著說,“正好我喜歡瘟疫。”

第十三日,越來越多的人試圖劫船逃跑。

人死去,就像水消失在水中。

隊長在暴亂中身亡。

“這樣是不對的。”少年依舊重複著。

“哪有什麼絕對的正誤,人可不能貪婪地既要又要,每一個選擇都是犧牲一件事來拯救另一件事的交易。我們隻是選擇了我們認為正確的道路。”

“以前曾有人對我說過,普通人的戰鬥,永遠與懦弱、懊悔和麻木相伴。”帕米納斯麵露憐憫地望向城鎮的方向,繼續重複著用漩渦吞人的動作,“如果有人堅信自己的力量應當被用來拯救他人,並真誠地投身於這一事業,最可能發生的事是因自己的力不能及而被壓垮。”

“這都是你的錯。”記憶深處,金色圈圈眼的惡魔微笑著說。

“但這樣不對。”

“無所謂。”帕米納斯聳了聳肩,取下白外套向後一甩,罩在了少年的腦袋上,“不想接受的話就彆看,反正馬上就要結束了。”

第十五日清晨,數艘海鷗旗軍艦的身影伴隨著朝陽一起於遠方海平麵出現。

帕米納斯起身舒展了下四肢,走進船艙,叫醒了那位名叫卡拉斯的男孩。

“爸爸媽媽辦完事了嗎?”

“暫時還沒哦,不過我現在有其他事,得先把你轉交給彆人了。”

她用白外套打包好搶來的軍官證、黑西裝以及鳥嘴麵具,塞入男孩懷裡,估量了一下和海軍軍艦的距離後,張手用漩渦吞下一臉懵逼的男孩,丟到了快速駛來的奇怪狗頭軍艦上。

“下一個。”她扭頭去找薩卡斯基,“讓你收拾的行李收拾好了嗎?準備好了就愉快地去投奔海軍吧。”

“不要。”少年躲在門後一臉謹慎,“你不能把我隨便丟給彆人。”

“可那是海軍。”帕米納斯疑惑地問,“這不是你的理想嗎?”

“海軍裡也有會被你輕鬆打劫搶走身份,還有輕易相信你偽裝的白癡。我才不要被丟給可能不靠譜的海軍。”

“你的意思是我很靠譜咯。”她忍不住笑出聲。

“沒有!反正我現在不要走。”少年倔強地說,“而且我還要阻止你發瘋吃人。”

“好吧,雖然搞不懂你在想什麼,但我尊重你的選擇,隻要你彆後悔。”她收起船錨,轉身再次熟練地把少年敲暈,讓鸚鵡把他給綁起來,“那就繼續跑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