祇園 我的院子裡有兩棵樹(1 / 2)

帕米納斯的偉大航路之旅不能說是一帆風順,隻能說是一敗塗地。

這裡遍布各種怪異危險的無人島嶼,一天能曆經春夏秋冬,海風十分鐘內可以變換八個方向,記錄指針還經常抽風。

難怪那兩個巨人幾十年來沒見著第二個人。

“我不明白,大鼻孔是不是給了我一個壞指針?”她疑惑地問鸚鵡,“為什麼我們隻是偏航追著一艘海賊船打了一架,它的指向就又變了?它到底在往哪兒指?”

“這就是偉大航路的特色。”馬爾斯高傲地說,“磁場千變萬化。都說過這裡不簡單了,您偏偏不信。”

“那我究竟該怎麼去找船上賭場?”

“得去找另外一種類型的指針,是固定目的地的永久指針。憑這種隨機的記錄指針想一路摸到古蘭·泰佐洛去,簡直是癡心妄想。”

“偉大航路的特色可真神奇啊。”帕米納斯無奈地重新調整好方向,繼續坐在甲板上打磨從侏羅紀小花園撿來圓形雙角異獸頭骨。

“下次碰到城鎮就用這個做偽裝好了。”她把掏空的異獸頭骨罩在頭上,“以後我就是空洞騎士。”

白王保佑,經過一段時間的顛沛流離後,總算靠譜了一次的記錄指針終於引領帆船來到一片充滿人煙的陸地。

“香料與美酒的氣味。”帕米納斯滿意地將帆船停靠在熱鬨的碼頭,隨著人流進入城鎮,“雖然暫時沒找到古蘭·泰佐洛,但這裡似乎也值得停留。”

熟悉的日式建築和祭典的喧嘩讓她有種仿若隔世感。據熱情的攤位老板所說,首批定居在這裡的先人來自遙遠的和之國,這裡的民風習俗因此都與和之國高度相似。

“是個好地方。”她拍著手欣賞華麗的巡遊鉾車和花轎,“以後有機會也該去和之國看看。”

“這裡哪裡好了?”薩卡斯基被街上刺鼻的香味激得打了個噴嚏,“花花哨哨沒個正經。”

“人的行為起源於欲望,並受到意誌的防禦和抵製。”帕米納斯支著手觀望,裝模作樣地解釋,“有四個最容易削弱意誌、暴露人性的地點,禱告室、醫院、賭場和花街。這裡的賭場和花街就很不錯,你可以擴充下視野,見見人們真實的模樣。”

“租個寬敞漂亮的大院子住下好了。”她愉快地決定,“漂泊在外,怎能無家。”

“可這大多都是我辛苦打來的錢,你怎麼能老這麼隨便亂花。”薩卡斯基不滿地說。

“現在你還小,我幫你保管,算你借我的。”帕米納斯淡定地甩出經典措辭,“等你成年後我就還你。”

院子坐落於花街小道的街尾,距離一公裡處就有個人聲鼎沸的麻將館。

她滿意極了。

“難得這麼大一個庭院,該利用起來才是。”她閒適地坐在木平台上,扭頭隨意地詢問強迫症似的開始挪家具重新布置場景的少年,“你想養點什麼?”

薩卡斯基停下手上的動作,沉思了一下。

“我想養一棵櫻花樹。”他緩和神情,懷念地說,“我家院子裡曾經就有一棵櫻花樹。”

“我想養一條龍。”帕米納斯自顧自地說。

“……你剛才說了什麼?”

“我想養一條龍。”帕米納斯重複道,隨即從包裹裡掏出一顆恐龍蛋,“放心,這是我在侏羅紀小花園精心挑選的小恐龍品種,長不大的。”

“可是沒有人會在院子裡養恐龍!”薩卡斯基看著一臉堅定的帕米納斯,不可置信地大喊,“你是認真想要在這裡孵出一條恐龍來麼?你有病吧!”

“不要這麼早就開始激動,都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孵出來呢。啊對了,還要控製溫度和濕度,我得出去買個孵化箱。”帕米納斯恍然大悟地左手擊右掌,起身就要向外走。

“……算了,順路買點食材回來吧。”薩卡斯基頭痛地放棄掙紮,轉身繼續把所有家具都挪到他滿意的位置。

半小時後,院門再次被打開。

“竟然這麼快就回來……你買的東西呢?”他探頭望去,看到回來的人兩手空空。

“昆恰的牙磕斷了,醫生說因為錯過了黃金四十八小時,沒法補救了。”帕米納斯湊近捏起少年的下巴,掰開他的嘴,仔細地檢查了一遍,“我趕緊回來看看,以前從沒注意過牙齒這方麵的健康問題。”

“有病吧!”薩卡斯基掙紮地拍掉作惡的手,捂著嘴後撤幾步,“昆恰又是誰?”

“隔壁麗娜家養的狗。麗娜可傷心了,說可能需要全麻拔牙。”

“我他媽……你是在內涵我是條狗嗎?”

“沒有。”帕米納斯鎮定自若,“你當然是個人類。”

“算了,我不跟神經病計較。”薩卡斯基深吸了一口氣,“所以你可以繼續出去買東西了麼?”

“好吧好吧,小小年紀彆老那麼大火氣,傷肝。”帕米納斯狀似無奈地歎了口氣,又晃蕩了出去。

她沿著花街小道重新回到花街。夜幕將臨,街市上卻依舊熱鬨非凡,石板路兩旁的傳統茶屋鱗次櫛比,閃爍的花燈在紅色磚房上流光溢彩。

她沉醉在空氣中溢滿的情緒裡,突然間仿佛察覺了什麼,轉頭看向拐角處的窄巷。

沒有路燈的地方,夜裡遊蕩的全是牲口。

瘦弱的小女孩雙手抱著自己,害怕地蹲在地上緊貼牆角,身上的淤青在稚嫩的皮膚上格外刺眼。

地上躺著一個已經沒有氣息了的成年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