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魚缸 愛和被愛都是地獄(2 / 2)

“因為金魚離開魚缸就會死。在魚缸裡供人觀賞,才是金魚的意義。你的母親就是一條金魚。”帕米納斯輕輕咽下一口茶水,“呸,真難喝。”

“我不想成為一條金魚。”

“那就早點去外麵的世界看看吧。”

“外麵的世界很美好嗎?”

“嗯……外麵的世界和這裡也沒有什麼區彆,不過你可以看到更多的選擇。”

庭院裡的花椰菜收獲了,恐龍蛋還是沒能孵出來。

“算了,煮了吧,趁著蛋還沒臭掉。”帕米納斯坐在樹蔭下翻著一本《烈火情人》,“有點意思,在這不加掩飾的人□□望之地,就該看上這麼一本破碎不堪的愛情小說。”

薩卡斯基如釋重負地把恐龍蛋從孵化箱中拿了出來。

“對了,聽鸚鵡說你今天在街上差點被人給拐走了。”帕米納斯抬頭看了他一眼,“男孩子一個人在路上要好好保護自己,記得不要老敞胸露懷,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呸,閉嘴!”他罵罵咧咧地抱著蛋走遠了。

晚上,祇園照例跑來學插花。

“歌舞練場的老師們說我們隻需要保證自己擁有美好的身段、優雅的舉止、動人的舞姿、善解人意的言談就好,這是我們理所應當的生活,是女性都該有的追求。”她拽著朵鈴蘭花猶豫不決,不知如何下手。

“那你覺得呢?”

“我不想和她們一樣。”

“那就做你自己,反正已經有人去做她們了。”

“但是這樣做,仿佛像是我在否認她們一樣,明明她們好像也沒做錯什麼。”

“群體是帶有巨大的慣性和強迫力的,所有身在其中的人都會身不由己。”帕米納斯拿過鈴蘭花插入花瓶,“這無關是否,無關對錯,隻是巧遇上了不同情境的不同選擇罷了。”

“姐姐,你以後可以帶我走嗎?”

“如果這是你的意願的話。”

“好耶!”祇園向前小跑了幾步,又倏地回頭,“今天之所以老師又給我們上了一堂理論課,是因為繪裡姐姐死了,大家都很不安。”

“繪裡姐姐的遺書裡說,我們這些身份的人,愛和被愛都是地獄。”

“彆人家的孩子總是這麼聰明,一點就透,可真羨慕死我了。”帕米納斯看著女孩遠去的背影感慨道,“小家夥在這個年齡時,怎麼除了我不知道這四個大字外,其他話屁都蹦不出來?他是不是腦袋有問題啊?”

冬至將臨之時,小兔子卻連著三天晚上都沒出現了。

帕米納斯將自己裹成一個焦糖大列巴,躺在暖爐旁放空大腦。

“虛度年華,浪費時間!”嚴格自律的卷狗沒眼看地指責,“每天不是賭博就是睡覺,你這樣的人生到底有什麼意義?”

“隻要浪費時間能讓我感到快樂,那就不算是浪費時間。”她滿足地剝了個砂糖橘扔進嘴裡,“你要不要也來一個?烤過的的橘子更好吃哦。”

“那來一個。”薩卡斯基接過橘子,繼續回去進行每日修煉。

“可真夠卷的,以後誰要是倒黴當了他的同事,肯定每天都得被卷得痛不欲生。”帕米納斯唏噓地繼續剝了個橘子瓣遞給鸚鵡。

“該說不說,是也不是吧。”馬爾斯樂嗬嗬地接受投喂。

“姐姐!”

突然,外麵傳來一聲巨響,幾天不見的女孩暴力地砸開院門,踉踉蹌蹌地跑了進來。

“姐姐,對不起。”沒等帕米納斯抬手打招呼,她就開始稀裡嘩啦地哭了起來,“我悄悄畫了一幅你的畫,但不小心被我父親看到了。他三天前通知了海軍。”

“對不起,我現在才找到機會逃出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她捂著臉痛哭。

“姐姐,快點逃跑吧。”

沒給帕米納斯開口的機會,她又無比愧疚地飛快跑遠了。

“哎呀,糟糕了。”帕米納斯頭疼地嘶了一聲,按了按眼角,艱難地爬出大列巴棉被。

“仔細一聞,的確是有股之前遇到過的熟悉危險氣味兒,這下可不好跑了。早知如此,就該把麵具給焊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