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終途 人生就是大起大落(1 / 2)

身處和平環境之下時,薩卡斯基從小接受的教育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好人一生平安,壞人終有一死。

後來,他發現實際並非如此,這種說法隻是維持和平的一種希冀,又或者是正義準繩的一種束縛。因為在失去和平的混亂中,在失去正義的現實下,為善者貧窮又短命,作惡者富貴又長壽。

他發現人的善惡會迎來怎樣的終途是由人來決定的,而不是所謂的報應。

那麼究竟什麼樣的人才有資格超脫於眾人之上,來決定他人善惡的終途?終於手刃殺父虐母仇人的薩卡斯基找到了答案,那便是擁有力量的人。

他想,如果沒有人能夠來主持公道,如果勸人向善最終成為一個笑話,那麼就由他來懲惡揚善,當這正義的準繩。

但很快的,他又被負罪感壓垮。

理智上他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他隻不過是在用罪惡的形式對抗這個罪惡的世界,他殺的是這個殺人世界中的殺人者,帶來的是對受害者的慰藉。可是他又實實在在的遭到了普世道德的煎熬。

怪物站在火光中告訴他,那是因為人性無道可循,他無法以一個人的身份去絕對公正地評判另一個人的善惡,無法執掌罪與罰的秤杆。

大概吧,他想。那他又能怎麼辦呢?任憑罪惡在眼前蔓延傳染嗎?總有人需要站出來做些什麼的。

但是他承認自己作為一名普通人類視野的局限性,在麻木的清醒中,他做出一個決定,他將秤杆交給這個世界。

如果這隻生性本惡卻向善的怪物能夠被世界所接受,那麼他就按照這樣的標準去容納一分惡。

薩卡斯基跟著怪物去了很多地方。他所經過的海域越多,越窺見人性的罪惡;他越是擁有力量,越痛苦於自己的無力改變。在理想與現實的極度分裂中,他悄悄地觀察著怪物,期待看到她的終途,就如同他知道怪物也在悄悄地觀察著他,期待看到他的終途。

當怪物被海軍製裁的那一天到來之時,仿佛溺水者終於葬身魚腹,又或者是終於得見天日,他鬆了一口氣。

這就是世界給出的答案。

但是他的內心深處依舊抱有一絲矛盾,於是他留了下來,和院子裡那顆重獲的櫻花樹一起,不知道在等待些什麼。

後來,他失去了那顆櫻花樹。

再後來,怪物搖身一變,又成為了正義。

他想,這個世界可真他媽的操蛋。

而現在,正義的怪物在大海賊的長刀下打不還手,被數次斬斷,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迎來死亡。

薩卡斯基時常會產生一種無能為力的挫敗感。

多年之前,當海賊殘殺他的父母時,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什麼都做不到。

多年之後,他依舊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甚至不被允許靠近,隻能遵守指令充當什麼狗屁天災陷阱。

怪物隻能在監獄伏誅,這樣的不該是她的終途。

軍艦在兩名中將的指揮下依序挪動,按照戰術分配擺出縱橫支援的陣勢,有意離巨大的白鯨號越來越遠。

層疊風帆的遮擋下,他逐漸無法再看到白鯨號上的兩個身影,視網膜上卻殘留著伴隨長柄薙刀揮灑出的鮮血。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得不到正途,那他還能夠做些什麼?

“彆分神啊,薩卡斯基。”黃光聚成的細劍及時幫他擋下敵方劍士帶著霸氣的一擊,波魯薩利諾日常掛著的漫不經心的表情被嚴肅取代,“你想送死嗎?”

“抱歉,但我可以應付。”薩卡斯基掃了他一眼,繼續沉下心來專心對敵,“你該走了。”

“彆這麼冷淡嘛,咱們又不是不能並肩作戰一會兒的。”

“你有你負責的區域,波魯薩利諾。”

“既然知道,那就看好眼前。”太陽鏡後的雙眼重新變得懶散,波魯薩利諾化身為光返回自己的位置。

象征戰鬥結束的號角響起得十分突然,雙方人員都沒有及時反應過來,又茫然地順著交手了十幾招,才在周圍逐漸變小的廝殺聲中猶豫著停止了攻擊,拉開距離警惕著對方。

剩下的海賊們拖拽著同伴的屍體回到白鯨號,海軍們則開始沉默地收拾殘局。即便這次做了充分的保守規劃,原本光鮮亮麗的軍艦依舊布滿了彈坑和裂紋。混雜著鐵鏽味的硝煙消弭於海風中後,徒留的傷痛和空虛就更加鮮明起來。

“統計一下各小隊傷亡。”G5支部的少將有些疲憊地向身邊的副官吩咐道。

不管肩負著怎樣的信念,秉持著怎樣的目的,海軍的軍銜始終都是由屍骨堆積而成的。這其中有多少敵人的屍骨,又有多少戰友的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