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害遺千年 “殿下!殿下……”硯……(1 / 2)

“殿下!殿下……”硯書有些著急,試圖將榻上之人喚醒,殿下從未在白日睡如此之久,這都已經日薄西山了。再睡下去,晚上大家都不用睡了。

梁京墨悠然轉醒:“什麼時辰了?”

“申時!”硯書給他披上外衫。

“有些餓了!傳些清淡的素食來!”這是白太醫特意交待過的,行針頭三日,要儘量吃的清淡。

硯書即刻退出去,吩咐人備膳。

食物很快上桌,梁京墨淨了臉,洗了手,起身坐在案前,自己慢慢地吃。

若是被白芨看到這幅情景,定要大大讚一番自己的醫術,隻過了一遍金針竟然能讓病入膏肓的人下了地。

梁京墨慢條斯理地吃著,硯書在一旁忐忑不安。

他吃了半飽,問:“何事?”

硯書如實回稟:“世子妃不見了!”

“才說了幾句就跑回娘家了?”就這點出息,虧他還覺得她有些不同。

“未曾!不過……”硯書不知道要如何說。

“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吞吞吐吐?”梁京墨放下筷子不吃了:“把事情一並說清楚!”

硯書歎了一口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拚了:“午膳時,荷鼎院來問世子妃回不回去吃飯,這才發現世子妃不見了!小的差人找了,守在汲水軒那邊的人來報,說世子妃入了荷塘,還說了些話。”

她辰時便出了這裡,午時才有人來尋人,這白家出來的下人心也真夠大的:“說得什麼?”

硯書將所聽到的一五一十複述了出來。

然後才墨跡地說出了最為難的事:“世子妃把一池子的蓮子都采了!說是於你身體有益,讓你吃點。”

他這才敢把廊簷下的一籃子蓮蓬拿了進來,同時手中還有兩支並蒂蓮花:“世子妃說這兩支給你插瓶,散一散屋子裡的藥味!然後,她還說你不用謝她,她大人不記小人過,她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不與你計較了,明日一早還來與你針灸!”

“白芨!”梁京墨雙手握拳,重重拍在桌上,桌上的碗碟跟著跳了一跳。

硯書心寒,就說今天晚上會被卸胳膊,如今看來,怕是隻會更慘!

這一塘並蒂蓮殿下精心養了很久,這蓮子本來是要在八月十八呈給當今陛下做生辰禮的。

如今讓世子妃摘了一個乾淨,殿下怕是殺人的心都有!

梁京墨取出筆墨,寫下“辣手摧花”四字,咬牙切齒道:“把這送去給她,替我好好謝謝她!汲水軒的人每人自去領二十軍棍!你不想挨揍的話,就趕緊給我滾!”

硯書聽了這話,如釋重負,趕緊出了素冠院,往荷鼎院去了。

荷鼎院內,白芨和半夏正在收拾荷包。

下午從荷塘回來的之後,白芨本在自己院子裡好生歇著,誰知宮裡派了三個內官前後來了三趟就為給她傳口諭,攪得她不得安生不說,還一下子散出去不少荷包,白太醫給她的那些金瓜子按這樣的速度霍霍下去,怕是明日便不夠用了。

都怪梁京墨那個家夥睡太久了,害得內官以為他今天就要翹辮子了,跑得特彆勤快。

正心煩呢,硯書來了。

硯書看世子妃也是沒有好臉色,小心翼翼且十分恭敬地遞上紙條。

白子芩看硯書這麼慌張的神色就知道準沒什麼好事。

紙條上隻有四個字,真是惜墨如金!不過這字寫得真是不錯,筆走龍蛇!他這是向她炫耀來得?寫字,誰不會啊!

“辣手摧花,就知道他沒有好話!難不成我是江湖上的采花賊不成!不就采了幾支菡萏,多半還是為了他才采的。這菡萏就算不采,過幾日也凋謝了。你家殿下真是小雞肚腸!想來他是日日悶在府裡,心境不夠開闊。等我治好了他,帶他出去走走,你們這些當差的也能好受些!”白芨看硯書極為不安,關切地問:“你今日下午說一頓打逃不了,他可打你了?”

“未曾……其實……”硯書猶豫要不要說。

半夏倒了一杯水給硯書:“有什麼話你就說吧!我家姑娘可不像你家殿下那麼凶!”

硯書下了下決心,說出來:“其實,這些蓮子,殿下本來打算送給陛下做生辰禮的!”

“這樣,那倒是我的不是了!”白芨愧疚的心酸澀難受。這若是真的,梁京墨實在是難得,自己生病,還惦記著給陛下辦這樣有心的生辰禮。

這鄴城,誰都知道當今陛下年過半百,如今心心念念的不過一個兒子。生辰禮送蓮子真是有心了。

“這世上,最希望當今陛下有個兒子的,怕不是陛下他自己,而是咱們殿下!”想著殿下這些年受的苦,硯書眼圈紅了。

白芨最看不得人哭,尤其是個壯漢子哭。

既然隻是要為陛下求子,那這事兒就算還有得救,而且,她的法子比梁京墨那個二愣子直接送蓮子要好上不知道多少。

現如今,也就隻能將功補過吧,白芨問:“府上可有好酒?”

殿下平日不飲酒,各府送來的酒自然是積在酒窖了:“有梨花白、寒潭香、龍漳清、玉練槌、臨洛、屠蘇……”硯書還準備繼續報酒名,少說也有二十來種。

這世子府的藏酒,果然不是她家可以比的,白芨打斷硯書的滔滔不絕:“就取一壇梨花白!”

白芨也寫了四個字“亡羊補牢”:“這個給你家殿下!”

硯書恭敬地接過,拿著這鐵畫銀鉤的四個字回去救火。

“半夏,你拿我的私房去找世子府的大管事,請他托人去江南收購一百斤上好的蓮子和上好的糯米回來!越快越好!”白芨暗歎,哎,這蓮子吃得可真不便宜!

不過,自己理虧的事情,她買賬,得認!

半夏取了銀票就找人帶著去前院找大管事。

白芨吩咐院裡的其他丫鬟去取了些生石灰粉,找了三個甕,取了三朵開得最好的菡萏倒扣控水。

用過晚膳之後,花瓣已經無水了,在甕裡鋪上一層生石灰,再將花分彆立在甕中,再小心地撒上生石灰,直到蓋滿整朵花為止,然後,將三個甕分彆封了起來,放在陰涼通風的地方。

“哎,跟阿兄學的乾製手藝,竟用在這事兒上了!若是在家,阿兄定會叨叨我的吧!也不知道阿兄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一點?能不能下床?嫂子肯定忙前忙後,小侄子沒有人逗他,定然會鬨人吧!阿爺定然十分擔心我吧,晚上大概會睡不好!”白芨趴在窗邊,望著月亮,想著白家的人。

“姑娘放心,後天是回門日!過了明日,我們就能回去了!”半夏雖在白家沒有可以什麼牽掛的親人,能回去熟悉地方,見到熟悉的人,她也是開心的。

“對哦,過了明日,我們就可以回家了,那我們快點睡覺!睡著了,時間就能過得快一些。”白芨似乎把一整日的火氣都卸下了,抱著枕頭,安心睡覺。

半夏往冰甕再加了一些冰,坐在下首,給她打扇。

在世子府其實也挺好的,白家就用不起冰,可在這裡,姑娘想要用多少冰都是有的。

就是經過這一日,半夏覺得這個世子實在不太好相處,以後得小心再小心。總之,萬不能讓姑娘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