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其不意 世界的惡意(2 / 2)

遺書 drunken 4154 字 1個月前

迎著帶著漸變色的晨曦和路上擁擠的車輛,費譽又播放了那首唱的不動聽的英文歌。可能是長時間聽一首歌真的會洗腦的原因,費譽發現自己對這種爛歌的容納度與日俱增,甚至有些喜歡這種不怎麼起眼的小調了。

不久後,他在市中心的一棟高樓中推開了一扇玻璃門。撲麵而來的蚊香味負負得正的有了些提神醒腦的功效,令費譽昏沉的頭腦和這個時間段不怎麼活躍的思緒得到了一定的解凍。

“......你還是這麼愛在夏天晚上開窗戶。” 費譽看著滿地擺滿紙張的地板歎了口氣,自動繞行到王嶺麵前。

“你來啦,最近情況怎麼樣?” 一位麵露慈祥的中年男子抬頭瞥見了費譽的身影。

這是他的心理治療師,四年前認識的費譽。

“挺好的。” 費譽用標準的敷衍答複回答道。

“你彆在這兒跟我玩兒這一套,說點兒實在的,藥吃了嗎?” 王嶺收起了他慈祥的模樣,換上了一副“世界就要毀滅了,你給我認真點兒”的神情。

“吃了,來的時候就吃了,藥效不錯,最近挺穩定的。” 費譽頓了頓,“情緒沒有太大的變化,就是偶爾會有些頭痛,感到難熬,身體不受控製之類的。”

“你啊......” 王嶺歎了口氣,“這種東西你也知道,不能隻靠藥物維持,真正的還得靠你自己去釋懷。”

“我知道,” 費譽有些言辭匱乏,“我在嘗試。”

“隻是有點兒難。”

“......” 王嶺愣了下,不知是有些錯愕還是同情,亦或是都有那麼一點。

費譽不喜歡這種眼神,這種被可憐的眼神;不管出於好意或是惡意。他不想因為他天生的缺陷被定義成蟠木朽株的廢人,作為彆人眼中的累贅。他自認為他過得很好,不需要任何外界的加持,也不需要彆人的理解。

想著想著,費譽對視著王嶺的眼神越來越冷,冷的有些可怕,瘮人。

可能王嶺也覺得自己可能沒有管理好表情,踩到了費譽的痛處。他輕咳了一聲,趕忙轉移了話題:“算了,你最近研究的論文可有什麼突破?”

“嗯......” 費譽的“死亡眼神”鬆了鬆,道:“還不錯,昨晚剛剛衍生出了不錯的靈感。”

看著費譽的情緒略有緩和,王嶺暗自鬆了口氣,順勢摘下了掛在鼻梁上的黑邊框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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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了將近兩個小時後,費譽長舒了口氣,死脾氣不讓王嶺送送他,自己一個人費老勁的上了電梯,出了大樓。

望著頭頂憂鬱,烏雲密布的天空,費譽無奈的搖了搖頭,覺得接下來這個星期可能要變天兒了。

在寬敞的街道上,情侶陪伴著對方,小孩子們拿著泡泡機與對方玩耍;買冰磚的買冰磚,該上學的也抱著一摞書本走向不遠處的A市大學。

貌似隻有費譽在廣場中央不知下一步該怎麼走,怎麼過。隻能自己憑著滿世界漆黑一團的大霧向前摸索,妄想有一天能有屬於自己的規劃。

他孤注一擲的世界貌似從未有外來的色彩,亦沒有人關心他的好壞。他不懂如何去接受彆人的關懷,或來自彆人的愛。他本能的去拒絕,排斥;把自己置身事外,不露形跡的遠離繁華的城市,不願付出一點真心去接受這個令他厭惡,害怕的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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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過得很快。費譽依舊沉浸在他每日的工作,寫作中。偶爾去酒吧望風,偶爾自己在家養生,仿佛這個星期也沒有自己預想的那麼糟糕。

嗯......好吧,或許他家的其他成員過的沒有他那麼舒適。

身為一個名副其實的“植物殺手”,費譽非常迷信,執著於自己養花兒的技術,不信邪的每周買幾盆新的花。看著家裡堆積成山,花花綠綠的盆栽,費譽依然每天定時定點兒的給快被他澆死的花花草草“護理”,生怕它們枯萎的不夠快。

“嘖......” 費譽坐在他的陽台前,挑了挑眉,“你說你們怎麼那麼難養活呢。”

“明明網上說就是這麼澆水的啊......” 費譽呢喃道,與他亂七八糟的花卉演起了二人轉,你一句,我一句,仿佛這樣就能討論個明白似的。

過了好一會兒後,費譽也意識到他乾的這種傻缺事兒,頓時醍醐灌頂,捋了捋腦子裡的思路,想了想今天的行程。

澆花......工作......論文......吃飯......還有什麼來著?費譽總覺的他好像忘了什麼。

叮~

這時,費譽幾分鐘前往桌上隨便一扔的手機令他的眼皮子跳了兩下。

點開一看,一個飯館兒的鏈接呈現在了他的眼前,備注:家人們,今天聚會的飯館兒就定在這兒了,想來的都可以來哈!

費譽眨了眨眼,腦子裡的思路難得跟他的眼睛同步。

是了,他忘了今天的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