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曹二問,“北狄人找你做什麼?……(2 / 2)

“曹大哥,你,你怎替她找起理由來了?若她是北狄派來的細作,下回押貨若遇到五年前那樣的事,我們又要死不少兄弟。”

曹二抿一口茶,“且不下結論。邊走邊看。”

阿樂氣道,“你偏袒她。”

曹二擰眉,“若真的坐實,我絕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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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頭有晚集的事,是徐瑾告訴明舒的。她新來,院子裡幾個兄弟便提議,帶她過來逛逛集市。

“金大娘的鹵豬蹄好吃,依依一會兒你試一下。”

“那又肥又厚,怎麼好吃。還是呂伯父家的檸檬鴨掌好吃。依依,一會兒我買,你嘗嘗。”

“那鴨掌又酸又鹹哪裡好吃了?你喜歡,也要問問人家喜不喜歡。”

明舒和徐瑾一起走,張福和崔信一左一右,熱鬨得不行。徐瑾道,“行了行了,一會兒搭個夥兒,大家都拚湊幾樣小食,就當是給依依接風洗塵。”

張福道:“對對,接風洗塵。還是徐瑾讀書多,話說得好聽。”

“對,依依新來,該我們儘一儘心意。”崔信走在明舒那一側,“話說依依,你是曹大哥哪一房的侄女兒?”

“就是…他是我阿娘的表弟。”

“那可是挺親的叔侄女兒。”崔信臉上嗬嗬笑著,眼睛直勾勾盯著這姑娘看,姑娘生得靈氣十足的,他走在她旁邊,正打量那張側臉,鼻尖兒挺直又俏麗,皮膚好得要掐出水來,比西夏來的菩薩蠻都要好看。

也不知道曹二哪裡的福氣,竟有個這麼好看的侄女兒。聽著是出了五服了,那可好。一來曹二和她便談不上姻親,二來麼,曹二這樣的人,雖看起來平平無奇,可在這金山城的地界兒裡,卻已是頂拔尖兒的人了。若姑娘能成他媳婦兒,他還能和曹二親上加親。

正想著好事兒,肩頭上被人一敲,崔信心裡一驚,回頭一看,見是徐瑾。方一番編排一把藏進肚子裡,笑道,“誒呦,你這嚇我一跳。”

徐瑾小聲道,“你彆盯著人看啊。”

崔信目光一掃那姑娘,頓時想起自己失態,心想徐瑾是聰明人,該不會被徐瑾都看穿了?忙傻笑起來,“嗬嗬嗬,看傻眼了,我。”

趁著二人說話,張福貼了過來明舒身旁。懷裡掏出個包裹,送到明舒眼前,一層層翻開,“依依,吃梨膏糖。我娘熬的。”

明舒拿來一顆塞嘴裡,清甜不膩。

“怎麼樣?”張福眼巴巴望著她,一臉憨厚。

“好吃的。”明舒笑笑,誇讚道,“你娘手真巧。”

張福見她嘴角露出兩個清甜的笑靨,比梨膏糖甜多了,頓時手足無措,隻好撓撓腦袋,傻笑著結巴起來,“你、你、你喜歡就好。”

明舒眨眨眼,“很好吃的。”

張福乾脆將手裡的小包裹揉作一團往她手裡送,“你留起來,慢慢吃吧。”動作沒完,便被一人接了過去。那人身形高,接去自己胸前,又將方張福揉好的一層層剝開,選了一顆塞到嘴裡,不緊不慢點評道,“是不錯。”

“表叔。”明舒喊了聲人。

“曹、曹大哥。”張福心虛。

曹二淡淡對張福道,“你阿娘手藝不錯。”

“嘿嘿嘿。”張福繼續撓撓頭,“曹大哥彆嫌棄。”

“客氣了。”曹二說著,徐瑾和崔信忙跟了上來。

“曹大哥也來了?”徐瑾道,“我們正帶依依去趟晚集,兄弟們想給她接風。”

曹二負手在身後,與眾人道,“正好,就一道兒去吃些小吃。我做東,徐瑾你安排。”

“是。”徐瑾頷首應聲。

崔信張福沒敢接話,隻跟著曹二身後走。明舒走在曹二身旁,小聲道,“你來了,他們都不自在了。”

曹二冷冷:“要多自在?無事獻殷勤算不算自在?”

明舒嫌棄:“陰陽怪氣。”

“沒有。”曹二簡單兩個字,人已經轉身往路旁小攤去。

攤主是個老婦人,見曹二來笑著來迎,“曹二來了啊?可是想吃李阿娘麵了?”

“借您的攤位作個東。”曹二笑著落座下來,又招呼徐瑾他們過來。明舒坐他對麵,一左一右圍著張福崔信。曹二臉色沉著,將自己腰間的錢袋子扔到明舒麵前的桌麵上,“去逛逛。想吃什麼自己買。”

明舒拿起那錢袋子捏了捏,滿滿一包的碎銀和銅板,想是他平日用的。灰色麻布,包出一層油漿。不大講究。於是提起係帶起身,“那我去了,表叔。”乖巧可人。

張福:“我陪你一起。”

崔信:“我也去。”

徐瑾陪曹二在李阿娘的麵攤點麵。李阿娘問曹二,“可還是要一碗牛肉麵?”

徐瑾回了話,“兩碗。”

“好好。”李阿娘應了聲,佝僂著背去做麵條了。

桌上剩徐瑾陪曹二,徐瑾小聲:“主上今日,也有心情逛晚集?”

“阿樂說,在依依身上看到了北狄人的狼紋。”

“怎麼可能?”徐瑾眼睛鼓得金魚似的,“那姑娘不是、不是被舅母買賣去勾欄逃出來的?”除此之外,那般南方人生相,靈動嬌美,如何跟北狄人攀扯上關係。”

曹二比徐瑾顯得冷靜許多:“她的身世我也拿不準。她這麼說,我且信了。”

“可北狄人的狼紋…都是入軍營才用鐵烙烙上去的。那姑娘那般柔弱,如何受得住那樣的苦?”

曹二擰眉,想起初見她時,她腰上的刀傷。血肉難分,再偏離一分便傷及內臟,那是要命的傷。若阿樂說的是真的,那丫頭吃過的苦怕是不止這些。還有陳三媳婦,在她手上死得很是乾脆。所以,乖巧可人,可都不過是一副麵具罷了?

徐瑾這時已然冷靜下來幾分,見曹二似在沉思,忽想起一件事情來:“主上那日收留她,該不會是因她生得有幾分像秦家那位寶瑛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