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努力放緩語氣再問:“你可是有話說?”
憐星便抬眼望向她,道:“姐姐之前便練到了第九層,為何不與我說?”
當然是怕刺激你啊,姚月想,我吃飯喝水一樣心無旁騖地突破了,你卻連第八層都還沒練到,我告訴你乾嘛,讓你心態崩潰更練不下去嗎?
“我也是偶然之間突破。”她說,“先前不是說了麼,這原本就是早晚的事,更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特地告知旁人。”
“我如何能是旁人?”憐星反問,“我是姐姐唯一的親人。”
姚月:“……”他怎麼好像真的很委屈?
“你是我弟弟。”她還是決定安撫一下,“而且你也練明玉功,我不告訴你,還有一個原因是不希望你因此貪功冒進,急於求成,你不懂嗎?”
憐星怔了,似乎是沒想到,她不告訴自己,還有這樣一層緣由。
看他愣住,她立刻趁熱打鐵:“急於求成的滋味我已嘗過,我不希望你也嘗一遍。”
當時她醒過來,不是他說的麼,練明玉功最忌心火旺盛,若無法平心靜氣,便極有可能走火入魔。
顯然,他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頓時眼睫一顫,重新垂下頭去。
“我心浮氣躁,遲遲突破不到第八層,姐姐是不是對我很失望?”他小聲問。
“倒也談不上失望。”她不好安慰太過,不然就是打之前的自己臉了,隻能換一種說法,“隻是你之天賦,若隻停留在第七層,的確可惜了些。”
憐星說我明白了。
姚月:“那就去休息罷,明日還要上路回宮。”
說到這,她自覺已經儘了做姐姐的責任,便也不再管他是何反應,直接往三樓走去。
而他留在原地,許久未動。
第二日一早,姚月很早醒來,聞到房間裡還留著一絲酒氣,想了想,讓客棧送了幾桶熱水上來,準備泡個澡再出發回移花宮。
客棧不敢怠慢,火速燒完水送到三樓,還順帶送來了半籃洗淨的花瓣。
姚月以為是花統領特地跟他們交待的,還誇了一句這花洗得不錯,讓送水的小廝去問她的侍衛討賞。
結果這小廝說,花不是他們備的,也不是他們洗的。
“是那位手腳……呃,反正就是那位公子一個時辰前交給我們的。”小廝說,“他說若是您醒了問我們要熱水,就把這個一道送上來。”
小廝沒說出來的那句對手腳的形容,自然是殘疾。
畢竟那是憐星身上最顯著的特征。
姚月一陣無言,心想我昨晚的意思難道不是讓他勤勉之餘不要心急嗎?
怎麼他又開始做男仆!
“我知道了,這沒你的事了。”她衝送水的小廝擺手,“你下去吧。”
小廝本來就有點怕她,聽到可以滾了,忙不迭離去。
姚月泡了個澡,又找了件乾淨的衣服換上,簡單束完發,才終於下樓去。
花統領已經在二樓替他們姐弟擺好了早飯。
憐星就坐在楚留香昨晚坐的臨窗位置,正眺望著江麵等她。
她走過去,掃了他一眼,果然看到他眼下一片淡青。
媽呀,他不會為了做男仆一夜沒睡吧?
“姐姐來了。”先開口的還是他,麵上掛著淡笑,語氣也溫溫柔柔,“等用了早飯,咱們便可啟程了。”
“嗯。”她去到他對麵坐下。
拿起碗筷之前,姚月想了想,還是決定勸一勸他。
她說出門在外不比在宮中,有些舊例不是非遵不可。
“你自己好好休息要緊些,不必特地花功夫討我高興。”
“隻要能讓姐姐高興,這點功夫不算什麼。”他說,“何況姐姐在宮中時,沐浴所用的花瓣,也都是我負責清洗的,這原是我分內之事。”
姚月:“……???”
啊?!真的假的?!
這不是大宮主二宮主吧,這真的是大小姐和男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