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朝寧站在人群之中轉過身來,將手中的錦囊遞給司無寂。
“這是什麼?”
司無寂的視線落在了那隻白淨的手上,葉朝寧的手很小,白皙的皮膚在陽光甚至能夠清晰地看見血管。
那錦囊的表麵上繡著幾朵小米花,那是葉朝寧閒來無事自己繡的,在現代的時候她就沒有彆的愛好,就喜歡繡一些小東西。
“你沒有什麼身體不適嗎?”
葉朝寧見司無寂隻是光看著,也不伸手接過去,還以為他是嘴硬不好意思要。
她徑直拉起少年的手掌,將錦囊塞在了司無寂的掌心。
按理來說,這種毒氣沒有葉朝寧製成的符紙,應當會引起一些身體不適才對。
但是葉朝寧盯著司無寂的臉,少年的臉色似乎與先前並沒有任何不同,也可能是因為他一向都是蒼白的臉上頹廢的神情。
分明長著一張驚為天人的臉,卻常常因為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而讓人遺忘他本也是位俊朗少年郎。
柔軟的布料擦過司無寂的掌心,葉朝寧將那錦囊塞在司無寂的掌心之後就轉過身子,小跑著跟上了程十鳶與孟子修的腳步。
而司無寂則是站在原地,身邊是人來人往的百姓,人間的煙火氣第一次在司無寂的眼中出現了色彩。
他低頭看向那錦囊,眼底劃過了一絲猶豫。
其實他早已不會被簡單的毒所影響身體,但是此時葉朝寧遞來的錦囊卻帶著獨有的溫度。
“司無寂,你想吃什麼?”
葉朝寧回頭朝司無寂招呼著,眉眼間帶著燦爛的明媚,似乎與夢境之中的場景重疊在了一起。
司無寂的手指微微卷曲,還是將那個錦囊塞進了自己懷中的口袋之中。
“誒,小叔你們也在這!”
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葉朝寧聞聲看去,就見顧子行一行人竟然也在此處逛早市。
“話說這南祁最好吃的,還是那春月館的早茶!”顧子行今天又穿了一身鵝黃色的衣裳,看上去張揚中又帶著一絲少年的意氣風發。
葉朝寧光是從他的衣服中就看出了和孟子修一脈相承的性子,比如兩人每次出門都要精心挑選一下腰帶這一點。
就拿孟子修來說,即使他們一路上奔波勞累,她就沒有見過孟子修的腰帶有過重樣。
現在看到顧子行的衣裳,那腰帶處的玉石昨日還是鵝黃色,今日就換成了淡綠色了。
“程師姐,呃——”
顧子行扇子合攏,雙手合攏客氣地朝程十鳶微微彎腰問好,隨後就轉到了葉朝寧的方向。
少女就看著他本來對著程姐姐時臉上掛著的微笑一愣,臉上還掛著標準的微笑:“程師姐,這位是?”
“同行之人。”程十鳶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將葉朝寧與宋卿禮的關係暫時隱藏起來,隻是簡單地回複了一下。
“等會他朝我行禮,我要回什麼啊?”葉朝寧都已經做好了準備要怎麼回禮了,此時她還特意在心裡低聲詢問弦玉。
最近這些日子,弦玉似乎經常不在線。總是一副提不起興致的模樣,就是現在,聽到自家宿主的問題。它也隻是懶洋洋地道。
“他行什麼,你回什麼就行。”
葉朝寧聽後了然地點了點頭,隨後剛剛準備自己也掛上標準的營業微笑。
就見本來還有些諂媚的顧子行聽完自己的身份之後,竟然慢慢直起了腰身,看向葉朝寧的眼神裡還帶著一絲嫌棄。
“原來是平民啊。”
“???”三個偌大的問號從葉朝寧的腦袋上空飄過,葉朝寧的後牙槽一用力。
“嗬嗬。”
臉上的神情變化再三,最後還是沒忍住給顧子行翻了個白眼。
“你那是什麼眼神?”
顧子行沒忍住跳腳地對葉朝寧嗬斥道,但是礙於孟子修與程十鳶麵前他也不敢表現得特彆過分。
隻是同樣惡狠狠地朝葉朝寧做了個鬼臉。
“嗬。”
葉朝寧又是一個嘲笑,接著換了個姿勢抱胸。
“你你你!”顧子行從小到大,除了在自家小叔身上吃過虧,何時還被這麼對待過?
在無上界,哪個同輩人士不是對他眾星捧月。
但是今日,他卻是碰到了對手。
不僅葉朝寧朝他嘲諷地白了一眼之後,跟在葉朝寧身後的司無寂同樣蔑視地路過他,甚至連個眼神都沒有施舍。
最後他們四人都已經進入了春月館之中,顧子行卻還是站在門口,一張臉漲得通紅,胸口急速地上下起伏著。
“他!你看到與我小叔和程師姐同行的兩個人了嗎?”
顧子行氣不過地用手指著二人的背影,對著自己邊上的隨從開口。
“得了,少爺你趕緊進去吧!”
“晚了,你愛吃的早茶糕點可就賣完了。”隨從也不慣著顧子行,隻是畢恭畢敬地對他提醒道。
經過這麼一提醒,顧子行這才想起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
如今也顧不上生氣了,而是趕忙收起扇子就往春月館中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