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瑣事(1 / 2)

遂禾身體下意識抖了下,又立刻強迫自己鎮靜下來。

現在還不行。

身份地位、修為靈力,她和他之間差了太多,要慢慢圖謀才有機會。

絕對不能在八字沒一撇的時候就被看穿。

遂禾擁著祁柏,如同在饑荒之年,得到一塊燙得傷手的山芋。

過了良久,她才手臂微鬆,從清冷的懷抱裡退開幾步。

“師尊之前要我想以何入道,我想清楚了,”她用微紅的眼看著他,輕聲細語,“我想以劍入道。”

祁柏不置可否,聲音淡淡:“你日日一把長刀不離身,那把刀仿佛也是上品,即將生出刀靈,為何要入劍道,不入刀道。”

遂禾笑了下,語氣恭維:“我見師尊的隨身佩劍靈氣逼人,劍柄上的形狀也漂亮極了,何況劍比刀靈活,所以想以劍入道。”

她的話半真半假,祁柏以劍入道,是劍道的頂級強者,想從他的劍鋒下討到好處,對現在的她而言難如登天,隻有學習他的劍術,勘破他的弱點,日後兩人兵戎相見,她或許才有幾分勝算。

她是使刀的好手,對劍卻不算精通,當務之急還是知己知彼。

祁柏不知道徒弟心中滿肚子的壞水,他隻聽到遂禾誇溯寒劍漂亮,眉宇微動,瞳孔猛然皺縮,躲避般移開目光。

“既然決定以劍入道,便不可再改,這兩本書你拿去讀,選擇自己的道後內府靈力會有所增長,你不用擔心自己的修為會一直停滯,過兩日回正清宗,那裡靈氣充裕,在正清宗修行,修為一日千裡不是難事。”

“是,”遂禾笑了下,順從地說,“多謝師尊寬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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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轉瞬即逝,天水鎮的事務處理乾淨後,幾人正式啟程回正清宗,陸青是下派到天水鎮的內門弟子,因任期將滿,也跟著祁柏一同回正清宗。

修者縮地成寸,有傳送陣作為錨點,不過兩日就抵達了雲霧環繞的正清宗。

作為上靈界人族第一修真大派,正清宗坐落群山之間,氣勢非凡,起伏的山脈蘊藏著充沛的靈力,甫一踏入正清宗地界,遂禾便覺得自己通體舒暢,停滯許久的修為又鬆動些許。

陸青是個話癆,一路上嘰嘰喳喳給遂禾科普:“正清宗有五峰,除了洞明劍尊,因劍法‘明察秋毫’天下聞名,其餘峰主的尊號都由山峰命名。”

他話到一半,小心翼翼瞥了眼走在前麵的兩個尊者,拉著遂禾小聲說:“那幾個峰的尊者多多少少都有病,除了宗主常年閉關不見人外,其餘尊者師妹你見到了就躲著走,我們這些內門弟子沒有一個不怕觸他們黴頭的。”

遂禾訝然:“內門弟子應該都是各個峰主的親傳,他們也會害怕自己的師父嗎?”

陸青煞有其事點頭:“所謂親傳大多都是記名弟子,宗門統一授課,況且那些上位者都龜毛得很,你看元清尊者就知道有多難伺候,也就師妹你運氣好,有劍尊護著,劍尊可是幾個尊者和張老裡脾氣最好的一個,人雖冷了點,但也總比找你麻煩強不是。”

“不過我師父也是出了名的好相與,可惜他不常在宗門。”陸青惋惜。

“原來如此,多謝師兄提點。”遂禾道謝。

陸青忙說:“師妹言重,師妹是劍尊唯一的徒弟,便是那幾位峰主也會給師妹幾分薄麵,隻有萬清尊者沈非書和劍尊十分不對付,且沈尊者為人手段狠毒,師妹若碰上了定要小心應對。”

遂禾把陸青說的話一一記在心裡,再次認真道謝。

……

抵達正清宗時,正清宗人聲鼎沸,偶爾能聽見兩聲刀劍碰撞的鏗鏘聲。

陸青感慨:“竟然趕在修者大比結束前回來了。”

“修者大比?”遂禾隱約在哪裡聽過。

“十年一度修者大比,最後的勝者若是正清宗弟子,則可以享受正清宗最好的資源,高階靈丹任君選擇,若勝者是外門弟子,則可以在正清宗中學習三年,頂尖強者授課隨便聽。”

遂禾聽後興致缺缺,按照程頌所說,正清宗該巴不得她早點突破,不用她說話,正清宗的資源都會向她傾斜,如催命符一般無時無刻懸在她頭頂,她反而還要擔心自己會不會忽然突破,成了祁柏證道的養料。

她的目光隨意從擂台上掃過,忽然視線一頓。

那是?

她眯了眯眼睛,正想再看,走在前麵的祁柏忽然轉身:“今日宗門應由我授課,讓陸青帶你先隨處轉轉,之後去濁清峰尋我,這隻引路香你拿好。”

這簡直是瞌睡來了遞枕頭,遂禾精神微振,結果祁柏手中的香:“是,徒弟記下了。”

程頌同樣很忙,和祁柏一前一後,很快不見了蹤影。

陸青對帶師妹這件事格外積極,目光灼灼就要拉著遂禾轉宗門,遂禾忙道:“師兄,這大比很有意思,我們先看看勝者是誰吧。”

陸青沒多想:“也好。”

他的視線落在擂台中打得火熱的兩人身上,看了片刻說:“那女修者已經力竭,露了疲態,對麵的修者若此時攻她弱點,勝負就分出來了。”

遂禾的目光一直在女修者身上,聞言笑了笑:“未必,依師妹看,輸的是那個男修者。”

“師妹可要和我賭一賭,比試之中無君子,那修者下一擊定然攻她弱點。”陸青信誓旦旦。

他話音才落,擂台中的男修者已經提劍而上,直衝這女修暴露的弱點而去。

電光火石之間,女修反守為攻,轉瞬避開劍鋒,同時手臂微晃,霎時挑了男修長劍。

靈力瞬間把男修轟出擂台。

勝負已定。

陸青瞠目結舌。

遂禾笑意莫名:“師兄,你輸了。”

陸青錯愕地眨了下眼,很快明白過來:“所謂的弱點隻是女修的障眼法,是我大意了。”

這是大比的決賽,男修被踹離的瞬間,看台上爆出一聲喝彩,女修寵辱不驚地拱了拱手,飛快地從擂台上跳下去,很快沒了蹤影。

兩人站在人群外圍,視線受阻,陸青咂舌:“好酷的修者,不知道師出何處,宗門以後可要有意思了。”

陸青說完,又興致勃勃要帶遂禾去認路,遂禾婉言拒絕。

陸青遺憾道:“好吧,師妹日後有事直接找我即可,我師父是宗門中的客卿長老,他老人家不常在宗門裡,我一個人實在無聊。”

等陸青走遠,遂禾仍舊站在原地沒有動。

一旁盤根錯節的老樹垂下一片遮涼的陰翳,遮住了遂禾大半神情。

片刻後,老樹後傳來少女清冷的聲音:“遂禾。”

四下隻有她們兩個人,遂禾轉過身,彎了下眼眸:“你怎麼在這裡,老道士叫你來的?”

老道士一個人獨居深山修行,無妻無子,隻抱養了兩個孤女在身邊,一個是遂禾,一個是王湛婉,遂禾來曆不明,老道士一直不肯透露,王湛婉卻是魔修和人族春風一度後的產物。

魔修大多是刀尖上舔血,日日有仇家上門,難以撫養剛出生的嬰孩,然那魔修又看不上王湛婉的生父在青樓尋求生計,不肯把孩子送給父親,便扔在了老道士家的木門外。

王湛婉握著軟鞭從陰影中走出,露出了一張不似遂禾姣好靈動,卻清冷出塵的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