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弱點(1 / 2)

祁柏眉頭緊擰,鬢角後的耳尖紅得徹底,他不自在地避開她看來的眼神。

遂禾察覺出他的異樣,下意識歪了下頭,不解道:“師尊?怎麼了。”

“遂禾,”他抿了下唇,皺著眉冷聲說,“不要誇劍修的劍。”

遂禾眨了下眼:啊?

察覺到她的茫然,祁柏耐著性子解釋:“劍修視劍如己身,以後不可隨意誇我的劍。”

遂禾恍然,她不著痕跡打量著他的神色,歉然說:“師尊,我並沒有彆的意思。”

她的眼神十分真摯,仿佛隻是發自內心地誇讚溯寒劍外形漂亮,祁柏對上她的雙眼,咬了咬牙關,心中不受控製生出股沒來由的鬱氣。

察覺到自己目光停留太久,他又冷著臉側過臉去:“總之,不可再說那些話。”

遂禾:“好。”

師徒間的氛圍太怪異,祁柏從乾坤袋中找出幾本書給遂禾,要她仔細翻看,全程不給她說話的時間,又從地上撿起蔫嗒嗒的溯寒劍,以閉關為由很快就走入側殿。

遂禾:“……”

她抱著書,也沒有叫住祁柏的意思,而是望著祁柏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眯了下眼。

她這位師尊,倒是有幾分劍修身上常見的純情。

若不是她親耳聽見,實在很難想象這位劍尊會是踩著無辜者屍體上位的虛偽之人。

遂禾接連幾天不見祁柏蹤跡,倒也不著急,她一邊摸索突破的門路,一邊研究祁柏給她的一本本劍譜。

祁柏交給她的劍譜都是近幾年撰寫的新書,書頁卻有被翻皺的傾向,甚至其中一本中提到了祁柏的招牌劍招“明察秋毫”,她邊學習,邊思量著劍招的破解之法,已經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敵人在暗處虎視眈眈,她想背水一戰,就沒有休息的機會。

就這樣又過了七天,她研究完劍譜,祁柏仍沒有出現,修行之人無歲月,一旦閉關幾個月、幾十年都是有的,她也不著急,將鳳還刀藏入乾坤袋裡,背上一把普通的長劍下山。

正清山脈連綿不絕,但隻有山脈腹部是靈氣最濃鬱的地方,正清宗弟子往往聚在那裡修行。

遂禾下山本是想尋王湛婉,將近半個月的時間,以王湛婉的能力,足以摸清祁柏的生平底細。

正想著如何尋王湛婉時,身後倏然襲來一道的劍光,劍氣不同於祁柏的凜冽,卻更加陰寒,仿佛被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盯上。

劍意不夠鋒芒,卻能令人不寒而栗。

遂禾憑借本能側身,劍氣便擦著她的發絲略過,將她身後的頑石硬生生劃出一道印記。

遂禾抿唇,冷著臉看向來人,她才下山,正站在去腹地的十字路口,四下隻有她和眼前襲擊她的男人。

男人同樣是個劍修,相貌年輕俊朗,眼角眉梢卻透著幾分陰沉毒狠的意味。

“閣下是誰,為何要從後麵偷襲。”她冷聲發問。

男人打量著她,視線黏膩,片刻後才揚起下巴,冷冷道:“你又是誰,為何從前沒有見過你。”

他繞著遂禾轉了一圈,不等她開口又道:“你方才走的那條路通往濁清峰,聽說我們尊貴無匹的洞明劍尊收了個徒弟。”

他語調拖長,冷笑一聲:“想必就是你吧。”

遂禾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你是誰。”

他沒說話,舉起劍毫無預兆地出招。

鏗!——

遂禾握緊劍柄,後退三步,太陽傾斜,光影照在纖長濃密的睫毛上,遮住她眸子裡的暗沉冷意。

那男人挑了下眉:“竟能接我一招,讓祁柏教你倒是可惜了,不若換個師父,跟我學。”

遂禾喉頭滾動,冷靜地壓下從胃部上湧的腥甜。

變強的渴望再次充斥她的腦海,太弱了,這人實力分明沒有多高,底子不穩,她卻毫無招架之力。

實在是太弱了。

她咬著牙,一言不發。

遠處忽然傳來紛雜的腳步聲,細聽還有修者的說鬨。

她察覺到了,麵前的男人自然也沒有忽略,他利落地收劍,嗤笑道:“小徒弟,祁柏追求的是大道無情,那種人從頭至尾都是冷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等哪一日你回心轉意,不如轉拜我萬清峰門下。”

說完,他捏了個劍訣禦劍離開。

遂禾站在原地,夕陽打在身上,顯得她身影纖細,從容含笑的眉眼難得透出幾分陰鬱。

路過的正清宗修士見她提劍立著,臭著臉,並不好惹的模樣,哪怕心有疑惑也不敢多言,紛紛低著頭從她身側走過。

不知站了多久,肩膀忽然被人一拍。

遂禾凝眉看去,微微怔住。

王湛婉奇怪地道:“你怎麼了。”

遂禾頓了下,神色平複如常:“沒什麼。”

王湛婉視線下移:“怎麼提著劍。”

“沒事,遇到個不長眼的人。”遂禾仍是搖頭,含糊敷衍著。

王湛婉並不是會深究的性子,她很快道:“你讓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祁柏自幼由正清宗的老宗主撫養長大,孤兒出身,他來正清宗時間太久,以前的事情能查到的有限,隻聽幾個有資曆的雜役說,早年人妖二族界限涇渭分明,祁柏作為妖族後代,即便他是宗主親傳弟子,在正清宗也多受冷遇,時常被人欺淩。”

“正清宗宗主不管?”遂禾隨口問。

“正清宗宗主是個修煉狂魔。”王湛婉攤了攤手:“在修行一事上,他對手下的徒弟十分苛刻,生活上的瑣事卻冷漠許多。”

“都說徒弟隨師父,年少時的欺辱沒有壓垮他,反而激發了他的鬥誌,繼承了老宗主的衣缽,求道執迷,修行一日不曾落下,短短百年就到了大乘期,成了正道千年來最年輕的一位劍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