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凶獸守靈植(2 / 2)

遂禾眼眸不自覺眯起,側過頭若有所思看向風麒。

“你方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風麒翻了個白眼:“說什麼,說你現在的樣子像是把祁柏當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嗎。”

——

正清宗腹地坐落著不少金碧輝煌的殿宇,其中中央殿宇則是劍尊授課之所。

殿中氣氛冷凝,比外麵絡繹不絕的陰雨還要壓抑幾分。

到場的內門弟子縮著腦袋,心中叫苦不迭,劍尊今日仿佛心情不好,一張臉始終冷沉著,教導也比往日嚴苛,念決時有資質平庸的弟子想插科打諢混過去,都被他無情卡住。

冷沉的氣氛在守門弟子闖入殿中,稟報宗門可能混入了妖王時達到頂峰。

犯事的守門弟子在半個月前被人打暈,醒來時在大門口發現了屬於妖族的血跡,他擔心受罰不敢上報,自己私下尋找妖族蹤跡一直沒有消息,另一個知道內情的弟子怕釀成大禍,趁著授課日祁柏下山,直接捅到他麵前。

祁柏麵上沒說什麼,內門弟子卻知道,這炮仗是真要炸了。

於是好好的授課成了三堂會審。

一眾內門弟子強顏歡笑,沒有尊者的吩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祁柏麵無表情掃過殿中眾人,原本來聽課的內門弟子緊緊低著頭,小雞崽一樣縮著,跪在殿中央通道上的值守弟子則痛哭流涕,苦苦哀求。

他本就厭倦的情緒更冷沉幾分。

祁柏尚且沒有開口,聞風而來坐在下首的程頌先拍了桌子。

“玩忽職守,隱瞞不報,隻這兩條就足以壓你入禁山地牢。”程頌陰惻惻道。

站在身側的陸青臉色驟變,艱澀開口,“尊者,他也是被人打暈,情有可原。”

“法理不容人情,我宗門萬千弟子的性命為重,倘若妖王在此期間傷好,為禍宗門,這罪責你也替他擔嗎?”程頌冷眼看向他。

陸青臉色煞白,嘴唇抖了抖,隻能充滿希冀地扭頭看祁柏。

祁柏捏了捏眉心,臉上有些倦怠。

“師叔言之有理,但——”

“劍尊,”陸青少見的失去方寸,失聲打斷祁柏的話,“劍尊三思,此事有蹊蹺,是不是先讓執事堂去查證。”

“陸青!不要因為犯事者是你表弟,你就屢出包庇,枉費劍尊對你的多年提拔。”

祁柏凝眉,“師叔,陸青的話不無道理,值守弟子無故被人打傷,的確需要執事堂去查。”

“查證是查證,處置是處置,可以兩不耽擱。”

沈非書搖著扇子,在旁邊煽風點火道:“師叔說的對,先把這弟子壓入禁山地牢,處置了再說。”

祁柏沉默不語。

他自然看得出來程頌有心為難,陸青是他看重的,犯事者是他表弟,倒是直直撞在了槍尖上。

他隻覺得疲倦,心情鬱鬱,傷口也有崩裂之勢。

隻是來時遂禾分明生了氣,恐怕也不願意再管他的傷,這次他和她的關係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緩和。

他本想先把今日的事敷衍應付過去,沈非書和程頌卻要逼著他下令處置犯事者,禁山地牢隻入不出,隻有宗主有開啟權限,一旦下令便沒有撥亂反正的餘地。

祁柏垂眸,顫著手指在袖袍的遮掩下摸了摸腹部,果然摸到一手濕潤。

程頌還在耳邊不斷逼他下令。

厭煩間,殿門倏然被人打開,祁柏抬眼望去,狹長的眸子不著痕跡睜大幾分。

女修從門外進來,她似乎不知道殿中有這麼多人,眉梢不自覺挑起,露出些錯愕。

祁柏的目光緊緊落在遂禾身上,他還記得幾個時辰前遂禾冷淡離開的背影,他抿了抿唇,指尖掐著掌心,猶豫著不知要如何麵對她。

他擔心她仍在氣頭上,不願意理會他,又怕她已經消氣,他若太冷淡會讓她誤會。

遂禾卻歪了歪腦袋,在他想好措辭之前開口:“授課時間已經結束,師尊什麼時候回濁清峰。”

“放肆,沒看到我等在議事,小輩插什麼嘴。”

遂禾視線不經意從陸青焦灼的臉上劃過,最後落在祁柏身上,“師尊。”

祁柏抿唇,儘管程頌在耳邊壓著嗓子告誡,他也視若無睹,沒什麼猶豫地衝遂禾招手,溫聲道:“沒事,來我身邊。”

此言一出,縮在角落看戲的內門弟子齊齊睜大雙眼。

他們都知道劍尊收了個徒弟,但大部分人都沒有見過真人,且劍尊冷心冷情,願意收徒多是宗主和幾峰尊者施壓,被迫收來的徒弟,誰會當回事。

然而今天劍尊在眾目睽睽下,為了這個名義上的徒弟,當場拂了元清尊者麵子。

一眾弟子想到這裡,又忍不住偷瞄上首的元清尊者。

嘖,臉果然綠了。

遂禾越過眾人徑直到祁柏身側,奇怪道:“幾位尊者怎麼都在這裡。”

“宗門中出了些事情。”

祁柏言簡意賅地解釋,遂禾表麵上側頭仔細聽著,實際上早就魂遊天地。

風麒說祝綾散的藥效還有幾天才能完全消失,祁柏的傷不仔細養著,還是有惡化的風險。

雖然她和祁柏是不能共存的宿敵,她本不該理會祁柏的傷勢,但正如那麒麟崽子所言,她已經將祁柏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妖族或多或少都有些守護天材地寶的習慣,隻有守好了,才能確保藥材成熟後能進自己的肚子。

所以,這朵長在高山之上的花,在他成熟之前,理所應當的,誰也不能動得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