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 師尊即將出關(1 / 2)

月華似水,照亮了那張宛若神明般淡漠的麵孔。

多麼熟悉偉大的一張臉,曾讓萬人敬仰,如今赫然出現,平日裡的尊崇目光沒有出現。

眾人瞪大雙眼,聲音哆嗦:“花、花月劍尊!”

完犢子,欺負人家徒弟欺負到人家家門口了。

誰知道柳夕顏有這種偽裝彆人身份扮豬吃老虎的癖好啊!

早知道是這樣,他們追都不會來追江初月,孤光山的劍尊,頭上三個師兄和一個天澤仙尊,惹了就是給自己惹一身火,一不小心還可能死在她的劍下。

柳夕顏輕啟朱唇,話卻冷瑟入骨,“渡劫之下皆螻蟻,你們算什麼東西。”

空靈悠蕩的聲音震徹整座森林,寒鴉撲撲,振翅遠飛。

她沒有看江初月,卻問:“剛剛是誰打了你?”

江初月指向元嬰修士,視線悄悄落到擋在前方的師父身上,眼底情緒複雜至極。

那元嬰修士像是被嚇過頭了,指著她鼻子道:“就算你是花月劍尊,你也不該與正道為敵。百年前,是你親手鎮壓了西北魔地魔潮,你可還記得當時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個魔女,如今你為護魔女的兒子與修仙界正道為敵,你將你師尊天澤仙尊置於何地,你將孤光山置於何地!”

柳夕顏歪了歪腦袋,頓了很久,猩紅終於鋪滿了眼底,身上氣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從未讓我師尊失望過!我是師尊最得意的徒弟!你沒有資格說我!”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怒意。

她執劍一躍,縱身而起,手臂輕揮,輕而易舉地將手中的花月劍送入了元嬰修士的心臟。

“你、你……”元嬰修士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死得這麼隨意,靈氣沿著花月劍在他體內爆炸,五臟六腑全部變成肉泥。

他往後踉蹌兩步,瞳孔渙散,口中吐出大片的鮮血,轟然倒地。

眾修士怕極了,他們也都欺負了江初月,生怕柳夕顏下一劍砍向他們。

他們禦劍就跑,人作鳥獸散。

很快崖邊就隻剩下柳夕顏和江初月兩人,和那具元嬰修士的屍體。

柳夕顏神色陰陰環顧一圈,最後竟將目光放到了江初月的身上,她身上魔氣沸騰,已經有黑氣從她指尖冒出來,完全不受控製。

江初月先是為師父替他報仇一喜,見師父如今的模樣,心下忽然明白了些什麼,司翎先前和他說過,師父體內有魔氣。

所以,她這是要墮魔了嗎?

江初月睫毛微顫,想起他的父親墮魔時痛苦的情狀,他喉嚨一緊,連忙上前一大步,抓住了柳夕顏的手,低聲喊她:“師父……師父……”

聲聲急促,試圖喚醒清醒的她。

柳夕顏一把甩開他的手,反手鉗住了他的脖子,危險地眯起眸子,“你喊我什麼?”

“師父,是我。”江初月握著她的手腕,被迫揚起了小臉,因為窒息,臉部通紅,仍在掙紮,卻沒有對她出手。

“你醒醒,不要墮魔,不要——”

她卻沒有停下動作,而是手收得更緊,緩緩將他拉至自己麵前。

晶瑩的水珠劃過冰冷的空氣,砸到柳夕顏的手背上。

她恍然一驚,像是被燙到,立即鬆了手,意識到了什麼,連忙後退幾步。

看到了彎下腰咳嗽吐血的江初月,看到了腳邊慘死的修士,她略微有幾分迷茫和驚懼,卻還算鎮定,立即封住了自己的幾個穴位,眼底猩紅緩退。

她又有些慌亂地從芥子中隨便抽了件外套從頭到尾套在身上,不讓月光再照到自己身上。

結果一抬頭看到江初月有些奇怪的眼神。

她低頭一看,沉默。

她身上穿的是他的那件月牙白色的大氅……

咳,他一定不介意他的衣服給師父穿一下的。

柳夕顏給自己洗腦,看到他身上大片的血,又忍不住開始擔心,“那個,你死不了吧?”

麵對如此“關切”的問候,江初月動作凝滯了一下,“應該死不了。”

下手下得最重的柳夕顏從衣服的縫隙中看他,無辜眨眼。

*

兩人重回樹洞中。

柳夕顏躲在最裡麵,江初月坐在稍微外麵一些,那清瘦的身軀剛好將月光一絲不落全部遮蓋住。

兩人具是沉默,還是柳夕顏忍不住開口問了幾個問題。

“你也不怕死,就那麼直接跳下去,多嚇人。”

江初月安靜地望著她,想到剛剛她拉著他檢查了一遍又一遍身上的傷,嘴角微微勾起,“那懸崖下方有水聲,跳了也許能活。”

“萬一下麵沒有湖泊呢!”柳夕顏有些生氣,他怎麼能把自己的性命賭在自己的猜測上。

江初月無言片刻,許久,清冽的聲音若雪花融化,“還有師父。”

他說得極其認真,在幽靜的樹洞中,這幾個字在回響。

柳夕顏聽得心間微顫,有她他死得更快一點。

她還記得自己被心魔控製時做出的事情,要怪都怪那個元嬰修士,閒著沒事兒提什麼天澤仙尊,師尊在心魔這裡簡直是開大的催化劑。

錯自然不可能是她的錯,但是江初月確實因為她受傷了,她心情有些悶,納悶自己為什麼控製不了心魔。

“師父,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江初月道。

柳夕顏嘴角抽了抽,她正在醞釀道歉呢,他倒是先她一步說出來了,這讓她心裡壓力少了許多。

“我是你師父,是你的依靠,你不麻煩我,要去麻煩誰。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你直接喊我。”她回。

江初月手指微微蜷縮,低低嗯了聲。

“你對我剛剛那樣的模樣,沒有什麼想問的嗎?”那般沒有人性地傷害他,他居然忍到現在都不問,這脾性是真的很淡定。

江初月搖搖頭,黑眸沉沉看著她。

柳夕顏猶豫了片刻,“我差點就殺了你。”

“那不是師父……師父不會殺我的。”他語氣堅定。

不知道哪來的這股自信,柳夕顏她都沒有這種堅定的信念。

她笑了笑,有些無奈,至少他說對了一點,那不是她,是心魔。

“我是不會殺你。”希望你未來也不會殺我。

柳夕顏心底嘀咕。

忽然,她想起了一件事情,“外麵的結界是你解開的?還有,我看你打傷了好多修士——”

“我還殺了一個。”他簡短道,將殺人說得和吃飯一般簡單,目光卻一直看著她,似乎在看她的反應是否會責怪他。

柳夕顏道:“無事,他們要殺你,你殺了他們也是應該的,不過你怎麼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