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秋 規避風險與扼殺可能性,我選後者(1 / 2)

糟糕的他 福悅 6591 字 1個月前

許是夏和澗的話勾起了什麼,祝倁白心事煩亂,網上衝浪的快樂都消失殆儘。

正值正午,外麵光線充足,夏和澗眼神往陽台掃了好幾眼,試圖說服自己,“一定是陽光太刺眼,對,沒錯,就是這樣。”

踱步靠近陽台,懊惱般拉起所有簾子,夏和澗心中就是憋著一種悶,滿屋跑僅是為拉窗簾,腳步放的很重,鞋底與地板不斷撞擊,發出“嘚啦嘚啦”聲音。

最後走到臥室,拉起簾子順勢躺下,腦袋剛沾上枕頭又猛坐起來,翻櫃找了個小太空被抱到客廳,再次躺回沙發上,闔眼。

沉沉昏睡過去,耳邊忽聞一陣哭聲。

祝倁白循著哭聲找過去,耳邊又響起一陣歡朗的笑聲。

靠近再靠近,哦,那個灰頭土臉,痛哭流涕的不正是小時候的夏和澗,看清了是誰祝倁白毫無情麵地嘲笑起來,笑聲乍然和另一處笑聲重疊。

畫麵一轉,夏和澗身側突然多了個人,在他灰不溜秋模樣的襯托下,另一個瞧著順眼多了。呦呼,這不是小時候的自己嗎?

祝倁白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場景,陷入更深夢境,場景越發得真實。

那是一個秋天。

這已經不知道是夏和澗挨夏錦輝的第幾頓打,次次考試次次不及格,再加上有個可愛聰明的祝倁白作襯托,夏錦輝就更氣不打一處來。

(彆管!祝小白的夢自然就要誇自己可愛聰明。)

夏和澗小時候長得慢,身高比同齡人還要矮上一些。藍黑相見的工作外套,不合身的,褲腳頗長而層層堆積在鞋麵上的深藍牛仔褲,又黑又瘦,此刻因哭泣鼻涕也掛在麵上。而此時此刻,站在他一側的正是穿著淺粉色衛衣的祝倁白,白白糯糯。

一個在毫無形象的哭,一個在肆無忌憚的笑。

笑著笑著,祝倁白忽覺胸口悶,畫麵再一轉就是夏和澗如今成熟具有壓迫性的帥臉。

“我去!”祝倁白被這口悶氣憋醒,眼還未睜嗓子連著嘴巴就往外蹦字。

打開手機看眼時間,“17:03”倒是醒目,屋子裡黑漆漆一片隻有手機透露微薄的亮,懶得起身就著手機光線再次躺了下去。

他和夏和澗都怕黑,倆人從小待在一塊,一起睡還需要留盞燈,不知何時,祝倁白發覺自己膽子大了,如此暗的環境竟也能冷靜待住。

或許懶惰,是打敗黑暗的唯一魔法。亦或是,年歲漸長膽子自然跟著長,總之人不能一直膽怯於由自己所幻想而產生恐懼虛無縹緲的事之中來。

[什麼時候回來?]

夏和澗今天沒什麼工作,此刻已收拾妥當靜等下班,看見信息真在腦袋裡盤算了一下。晚上他約了許怡諾,摸不準時間便回複了三個字。

[不確定]

回憶著那個夢,祝倁白抱著手機閉眼,振動的消息跳出來,打斷了思緒。

[要加班?]

[不是,約人了]

[噢]

祝倁白沒想探究,夏和澗也沒想進一步細說,廖廖幾段文字就結束了對話。

夏和澗自己開車回家,等紅綠燈的瞬間想起了剛剛在餐廳那一幕,不由發笑,自己追求了人家大半年,人家竟毫無察覺。猛然清醒,他半是認命歎氣,也是,自己都認不下來。

許是高峰期,斑馬線上行人紛紛,可街上的千千萬萬個人都與夏和澗沒有關係,明明瞧著熱鬨卻越發顯冷,他再次自嘲起來。

許怡諾是夏母介紹的,老家人,和祝倁白夏和澗初高中同校甚至是同一屆,隻是比夏和澗大了那麼一歲。

趙依溫說人家是醫生,職業好人也漂亮,知根知底到底是不錯的。

夏和澗細細琢磨起當時自己應下的心理,一是,在許怡諾之前他已被家裡逼迫相了無數的親,二是他尋思著自己這年紀再不找的確也不合適,三是……

夏和澗拍了下腦袋,算了,不想了。

雙方見過幾麵彼此感覺都還不錯,他每隔段時間就送禮送花,約吃飯,該有的儀式一個沒少,儀式感算是給足了,想著卡年前追求到還能帶回家見見家長,不料。

許怡諾喜歡吃日式料理,今天約出來的地方也是老地方,一口三文魚入胃,她感慨夏和澗的貼心,言語間感歎說,“夏和澗你怎麼這麼貼心,你未來的另一半該有多幸運!”

夏和澗正在手機上點老字牌中式點心,鋪子就在附近不遠處,聞言握筷子的手一頓,“什麼?”

許怡諾以為他太過認真處理事情沒聽清,往嘴巴裡又塞了口壽司,眼神不願離開麵前的食物,耐心複述一遍說,“誇你貼心啊。”

許怡諾的話在夏和澗腦子程序中走了一圈,意識到某種存在性問題,他直接開口問,“難道你沒發現我在追你?”

“啊?什麼?”許怡諾一瞬間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堵在嘴裡的食物差點一口氣噴出來,捂住嘴巴的手微微顫抖,“你在開玩笑吧?”

夏和澗放下筷子坐直身體,斬釘截鐵回了句,“沒有。”

聞言,許怡諾一陣淩亂,留出目光端詳對麵人的神情,真摯而不帶一絲戲謔,居然不是在開玩笑?

好半天,許怡諾才從狂風中緩過來,身子往前湊湊,拿起夏和澗擱在一旁的筷子,雙手奉上,“來,咱們繼續吃。”

這下雙方都不再出聲,包間裡隻有碗筷碰撞偶爾發出的細微翠音,以及咀嚼食物的窸窸窣窣聲。

一頓被迫沉寂的餐食過後,夏和澗依照慣例取了先前買的中式點心,兩份。

這個過程倆人皆默契放慢底下的腳步,這頓飯吃得倆人胃皆是不適,總得花個時間消化。

許怡諾安靜站在一側,目不轉睛盯著勾在夏和澗掌心的提繩,她知道這裡有一份是給自己的,隻是這次莫名抗拒,所以當夏和澗一隻手去分其中兩根提繩時她開口製止了。

“其實我不太愛吃這種中式點心。”

夏和澗停下手裡的動作,平靜回應,“哦,好。”

繼而又沒了下文,氛圍到這兒瞧著著實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夏和澗看向前方,類似的話他聽過,是祝倁白說的,他說:“嘖嘖嘖怎麼又去吃日式料理?我最不愛吃這種了,愛點國好吧,咱大中國美食才是牛掰的好嗎!”

夏和澗又細細回憶了番自己的話,“怎麼吃食還扯到愛國上?你在試圖做什麼詭辯論嗎?”

祝倁白懟他,“嘖嘖嘖,彆什麼東西都往詭辯論上套,我的話違背邏輯規律了?”

夏和澗隻是平靜指出一個點,“有沒有違背邏輯規律我不清楚,但我確定你在試圖強詞奪理。”

不知怎麼了,總有話說和無話可說區彆太大了,後者總會讓人陷入作繭自縛的孤獨感中。

晚間風大些,窸窸窣窣打在每個暴露在外的毛孔,夏和澗食指在在拇指上輕劃一下,突然就想速戰速決,打破雙方之間橫著的沉默說,“許小姐,雖然有些冒犯但我之前的行為是認真的,至於現在我……”

許怡諾:“……”是我不想說話,不想溝通的姿態表現的不夠明顯麼?

許怡諾許是誤解了什麼,趕在他說出更驚悚的話前慌張打斷他。

她看著麵前這人無比端正的樣子,不知聯想到何處畫麵,連忙左右晃晃腦袋,扯出嘴角訕訕道,“那個我知道你是認真的了,所以我會好好考慮,還有就是那個今天你不用送我了哈。”打著哈哈,指了指前方停的車,“醫院還有事,我先去哈,拜拜!”不等夏和澗做出下一步動作,就一溜煙逃似得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