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秋 規避風險與扼殺可能性,我選後者(2 / 2)

糟糕的他 福悅 6591 字 1個月前

天色暗淡無光,周圍的現代化照明顯得有些怪異,夏和澗停在原地,皺眉盯著前方,直至許怡諾坐的車尾梢都隱沒在車流中才轉身離開。

手指落在門柄上,暗淡處繞出一個深藍圓圈,發出“叮咚”一聲,門開了。

夏和澗憑著肢體記憶在一片漆黑中摁下開關,拖鞋還未完全沒入腳板底,就發現沙發處躺著的一大隻,正目光如炬對上自己。

“醒著怎麼不開燈?”

祝倁白眼神由下及上打量他,最後停留在夏和澗鼻翼處,熟悉的黑色套裝,瞧著好沒意思,舌尖在嘴巴打滑,“嘖嘖嘖,這不等你回來嘛。”

夏和澗聽出他語氣中的調侃,並不是很想接這話茬,走進把點心往茶幾上一扔,“喏,給你的。”

祝倁白放下撐頭的手,身子微微前傾,拿手去撈,“呦呼~酥麻!”

這點心是他慣愛吃的,心情一下舒暢起來,還沒說句彩虹屁謝對方,夏和澗已經去了臥室。

“嘿跑挺快,沒耳福呀沒耳福。”

祝倁白將空調溫度調高了點,慢慢悠悠往嘴巴裡塞著點心,起身給自己倒水的功夫,夏和澗已經換了身居家服走出來。

陶白茶幾上落了多處食物碎沫,瞧得夏和澗眉頭直皺,唇角扯動幾下終是什麼都沒說,最後抽出紙巾自己收拾起來。

祝倁白端著水杯站那看著夏和澗,狀若無意詢問,“你赴什麼約了,居然還有空買了點心?”

夏和澗將裹著碎沫的紙團扔進垃圾桶裡,又拿濕巾細細擦手,心裡舒坦了才回答,“約了許怡諾。”

“噢?”夏家和祝家走得近,許怡諾的事甚至是奶奶口裡拿來說教他的典範,祝倁白聞言了然,低頭喝了口水,繼續說,“怎麼?想年關前拿下帶回家?”

夏和澗坐下,沙發還留有祝倁白躺久留下的凹印,他稍愣才又恢複神色。對於祝倁白口中的“拿下”字眼,他感到一絲不適,但並沒再多說什麼,隻是輕輕點頭示意,“嗯。”

祝倁白也跟著坐下,倆人隔了段距離,放下水杯狀似歎惜,“你事事做得好,這個年我回家算是廢了。”

“你還怕這?哪年不都這樣,你居然還沒習慣?更何況你……”白奶奶回了老家,唯一會對他近距離碎碎念催婚,攀比的人暫時不在了,但夏和澗仍是適時止了聲。

祝倁白惡狠狠白了眼他,冷哼,“嗬怎麼,我這種emo時刻你也有要來摻合一腳?”

夏和澗瞧向他,麵上滲出的苦澀不像假的,這才添了幾句安慰,“沒事,今年春節禮物我先幫你準備,失業的事我也不會說的,還有許怡諾的事我……”

祝倁白沒吭聲,白皙的臉龐在白熾燈照應下毫無血色,夏和澗心道“這家夥貌似瘦了不少”,不由開口轉移話題,“小洵期末成績不錯,聽他說小瀾也不錯,所以我準備給他倆買一樣的禮物,你覺得怎麼樣?”

祝倁白聞言不知想到了什麼,好半天才開口,“都行。”說完突然癱在沙發上,小聲呐喊,“這個節我是不想回家了。”

祝倁瀾很優秀,夏和洵也是個學霸,幾個孩子難免有一番對比,他一個成人連個孩子都比不過。更要命的是,他們圍成一個圈,門對門,家裡上至老下至少都玩在一起,幾相對比之下回家指不定要被老人念叨成什麼樣。

夏和澗坐的端正,腦子浮現幼時的祝倁白。那時的祝倁白也很是優秀,隻是高中後成績突然一落千丈,而自己,拿的恰好是和他相反的劇本。半晌,嘴角輕動,“好幾個月沒見麵,芩姨鈞叔掛念你定不會說什麼的。”

祝倁白維持癱坐沙發的姿勢,目光在後停在夏和澗的側耳,手突然撫上他的後腰,夏和澗身體不自然的僵住卻沒推掉。

祝倁白半開玩笑,“你說,我弟弟會不會和我拿一樣的劇本?”

夏和澗瞬間理解他話語涵帶的意思,立刻反駁,“不會。”

“為什麼?”

夏和澗心裡想的是,芩姨寵祝倁白可一點都不寵祝倁瀾,這劇本怎麼可能一樣,但出於其他方麵考慮,他思考一番換了另一個切入點。

“因為我弟弟也沒有拿我的劇本。”夏和澗說完,倆人對視,祝倁白瞧他無比認真的神情突然大笑起來。

夏和澗最討厭他這種皮笑肉不笑,麵色漸冷,拿起祝倁白擱在茶幾上的水杯直接喝了起來。

祝倁白眼神停在他手握住的水杯上,忽然轉了話題,說,“哎我做了一個夢,關於你的。”

身後的聲音輕輕的,夏和澗喝水的動作跟著停下,“什麼?”

祝倁白說,“你小時候被輝叔打,痛哭流涕的樣子,太好笑了。”

夏和澗並不介意他cue自己的黑曆史,放下水杯轉頭看向他,問,“好笑你怎麼不笑?”

祝倁白被問住了,兩廂目光對上,僵持半天他揉揉鼻子找補,“夢裡笑過了。”

夏和澗目光依舊落在他臉上,祝倁白被盯得越來越不自然,搭在底下的腳踢向他,嘴犟道,“怎麼?還想要我現在繼續笑?”

“對,繼續笑。”

“靠,你有病吧夏和澗!”祝倁白本是底氣不足的一方,隻是麵對夏和澗隻要開啟防禦或攻擊模式,哪怕沒道理也會成為主動方。祝倁白握拳錘向他,夏和澗似早有準備提前劫持住。

祝倁白手腕纖細皮膚又白很是漂亮,夏和澗捏得很緊,他看向不斷掙紮的手,“你當時就用這隻手給我擦淚擦鼻涕,你怎麼不笑你自己?”

祝倁白無緣無故被噎了口,好半會兒憋不出一句話,他倒是忘了這一茬。

那個秋天有點冷,枯葉落地都比往年早了些。

夏和澗父母做生意需要跑單,平時較忙,大部分時間都把他扔給夏爺爺管,而夏爺爺年輕自在活慣了,壓根就不怎麼管他。故而夏和澗平時成績不及格,夏錦輝顧不及,打罵會輕點,偏巧那次閒久點,打他打得異常猛烈。

祝倁白生的漂亮可愛,祝伯鈞邵芩萍寶貝他寶貝的緊,哪舍得打罵他,可以說他從小到大見到的“父母打”都來自於夏和澗。

換作平時,他的確會笑話夏和澗,但那次場景過猛,他嚇到大哭出來才得空把夏和澗“解救”出來。

倆人躲在小區一角,站在那跟麵壁思過一樣,夏和澗哭到慘不忍睹,鼻涕眼淚混在一處教人不忍直視,祝倁白跟在一處不太會安慰,難過得緊隻會陪著他一塊哭,或許是腦袋抽了,他突然拿手給夏和澗擦淚,最後直接用手給他抹起鼻涕。

夏和澗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整懵了,停止哭泣傻傻盯著麵前的人,或許黏糊糊觸感喚起的後知後覺,祝倁白眼眶瞬間濕潤紅了起來,竟是要再次跟著哭,夏和澗變扭的拉起他袖口找了個地方讓他洗手。

當年無措的眼神和此刻麵前人落寞的眼眶重疊,夏和澗忽感一陣心悸,躲開眼神鬆開手拿起手機,說,“白天不是說借錢,要多少?”

突如其來的轉變搞得祝倁白迷惑,甚至忘了揉揉被捏紅的手腕,不確定道,“怎麼突然就要借了?不是說要規避風險?”

夏和澗笑了下,“芩姨鈞叔在,不怕你不還。”似乎又想起了什麼,鬨袋湊近他,玩笑著說,“再不濟還有你弟可以抵呢?”最後篤定般強調,“關鍵是你,跑不掉的。”

祝倁白被這笑整得莫名其妙,往旁邊挪了點,這人瞧著活像個斤斤計較的小人,“嘖嘖,至於麼你?”

夏和澗騰出一隻手拉住往一側挪動的祝倁白,另一隻手已經打開了支付界麵,說,“你要多少?”

祝倁白順著夏和澗的動作腦袋湊在他肩膀處,眼睛直溜溜盯在他的手機界麵,大爺般開口,“怎麼的也得四位數向上吧!”

夏和澗看向他開口,鼓勵說,“大膽點,繼續往上說說。”

祝倁白沒理會,直接上手搶他手機,夏和澗預料般躲開。祝倁白剛想問他是不是想反悔,腿側的手機就響了下,看了眼夏和澗又瞄了眼手機屏幕,是一條信息。

打開鎖屏,點開信息,到賬十萬,分兩筆轉了兩次。

祝倁白到吸一口氣,有些好奇,“額,怎麼突然給這麼多了?”

夏和澗握住手機起身,語氣帶著調侃,“怕某人春節真回不得家唄。”

祝倁白這些年受挫是一定的,但到底是被寵大的,心裡傲氣的很也非常好麵子,窮困潦倒的狀態下真有一絲可能性賭氣不回家。而夏和澗,會扼殺任何一絲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