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直抒胸臆。(1 / 2)

養嬌嬌 相吾 3928 字 1個月前

陸勁走後,水榭的熱烈氛圍仍舊沒有散去。

林如昭看出她們有許多話想講,隻是礙於她在這兒,不大好講罷了。

林如昭鎮定入座,安閒地端起青花釉彩的茶盞,慢慢吃著,偏偏要憋死這幫長舌婦。

安慶侯夫人看了她眼,道:“這茶是新出的龍井,專揀那掐尖的嫩芽,用玉兒去年新蠲的雨水煎了,吃來彆有番風味,如昭喜歡,多吃幾盞。”

賣弄完女兒的風雅,她又道:“武安侯龍章鳳姿,與如昭站在一處,從外形來看,確實格外登對。”

林如昭吃著茶,等著她的‘但是’。

果不其然,安慶侯夫人在意味深長看了她眼後,便道了句‘但是’:“但是為人夫君的,皮囊還在其次,女郎最怕的還是嫁的夫君空有其表。武安侯年少有為,前程不可限量,隻是這屋裡遲遲沒有人,總叫人擔心。”

那些夫人便做出了恍然大悟的樣子。

陸勁意外的俊朗倒惹得她們把這樁事給忘了,誰說人高馬大的郎君沒可能是銀/槍蠟頭?若那陸勁是個能的,血氣方剛的年紀,怎麼又願意獨守空房了?

他又不是娶不起娘子。

那禮部侍郎夫人重振旗鼓,卷土重來,望著林如昭,捂嘴笑道:“北境離上京路途遙遠,消息難通,或許武安侯已經在外頭置了身世不配,卻極喜愛的女郎為外室也為未可知。”

林如昭放下茶盞,正與侍郎夫人幸災樂禍的眼神對上,她唇露譏誚,待要反唇譏諷,忽聽杜弄玉道:“家父之前確有意向武安侯說親。”

林如昭詫異地看向杜弄玉,安慶侯夫人臉色一變:“玉兒,你在說什麼?”

杜弄玉不曾理會安慶侯夫人,倒是看著那位屢次出言不遜的侍郎夫人道:“家父自小待我如掌上明珠,緣何會害我不幸,夫人此話,倒是在挑撥我與家父之間的情分了。”

安慶侯夫人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那侍郎夫人也沒想到杜弄玉這個受害者會挺身為林如昭說話,麵色更為訕訕。

這花還沒開始賞,就賞不下去了,主家起身送客。

林如昭確實不曾想過杜弄玉會幫她說話,兩人自幼相識,卻好似總為‘你看人家林如昭/杜弄玉’這話裹挾,身不由己地被比了這些年,林如昭本以為在這樣的氛圍裡,她們會比到死為止,卻未曾想杜弄玉竟然會率先幫襯她。

林如昭悄悄拉了杜弄玉的袖子,示意她落後一步,要與她道謝。

杜弄玉也很意外,她以為心高氣傲如林如昭是根本不願承對手的情,至多嗣後寫來謝帖罷了,哪裡想到她當真能當麵致謝。

更何況杜弄玉本身動機不純。

杜弄玉偏過頭,陽光落在白皙如玉的側顏上,卷翹的長睫勾起陽光,讓陰影歇下麵龐,無端有幾分落寞。

“家父確實意圖為我和武安侯說親,”杜弄玉淡聲道,“家母與外麵這般詆毀武安侯隻會讓我覺得心絞痛,好像我在家父眼裡隻是個他用來證明情誼的工具罷了。因此我今日出聲不是為了幫你,而是為了我自己。”

杜弄玉這話歪打正著,恰好說到了林如昭心坎裡去,她遊魂一樣走到垂花門想,她的處境與杜弄玉何曾相似,不過杜弄玉比她幸運,有人擋禍,她沒有罷了。

青幄小轎轎簾掀開,林如昭坐進轎中,粗使嬤嬤正待要抬起轎子,便聽一道好似被煙濾過的男聲道:“這是林首輔家的轎子?”

是陸勁,他委實陰魂不散些了。

林如昭隻當沒聽見,不想見他。

那外頭沒了聲,隻有粗使嬤嬤穩穩當當地抬起轎子,林如昭感到她們在離開安慶侯府。

又等了會兒,外頭還是沒有陸勁的聲音,她蹙著柳眉想大約是見她不肯出頭,他覺得無聊,已經走了。

他走了,正好讓她看看街上的風光。

於是林如昭翻起障扇,結果投去第一眼就見到掛著彎刃匕首的勁腰。

陸勁正背著手悠哉遊哉走在她的轎子旁,給她當護衛。

林如昭原本就是穿件新衣就能在上京掀起風潮的體質,現在又被賜了這腥風血雨的婚事,若再叫人看見陸勁這般大大剌剌地走在她的轎子邊上,也不知明日又會被編排出什麼話來。

畢竟現在她不小心崴了腳,都會被謠傳成她被陸勁打了。

林如昭想到上京的輿論,她便頭疼無比,隻好趴在窗邊,小心翼翼地喚陸勁:“你做什麼?快回府去。”

陸勁斜眼看她,她趴在窗邊,一雙圓圓的鹿眼緊張地打量著四周,捏著手帕的手指還按在障扇上,仿佛稍有風吹草動她便會縮頭關扇,迅速藏回蝸牛殼裡。

就跟受驚了之後隻能背著貓窩四處搬移的狸奴般。

陸勁道:“陛下叫我兼了都督一職,除卻職管城防外,還要負責訓練十二衛。這十二衛中尤其以羽林衛最為荒唐,到處都是來鍍金的富貴哥兒,從列隊到武藝一塌糊塗。”

林如昭詫異,不明白陸勁為何會突然與她說起衛所的事,她動了動唇,卻也沒阻止。